第二章 美絕人寰的九千歲
0.74
重回程家，程闕兒站在家宅中，心底一片複雜的情緒，看著周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當年燒毀的房屋都已經被修建改造好了，似從前又不似從前。
程蒼在城門口的怒火一回到程府，立刻就爆發出來，毫不客氣地就將程闕兒扔到破敗的院子里不管不顧了。
連個丫鬟下人都沒有給她，全然是一副曾經將她扔到鄉下農莊自生自滅的態度。
程闕兒也沒有去爭，老實地拿著自己東西挑了一間乾淨好點的房間，就倒在床榻上閉眼休息。
一路舟車勞頓這麼久，她早就累了，沒精力跟程蒼那老狐狸斗。
更何況在城門口如此折辱了他們一番，繼續挑釁的話，把人逼急了可不好。
既然她回來了，那就不著急，慢慢來，所有的一切她遲早拿回來，該報的仇一個都不會落下。
程闕兒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睜開了眼睛，看著床頂，碧色的眸子動了動，像是在思考什麼。
「明日該怎麼應付呢？」她低喃的自言自語。
半響后，程闕兒碧色的眸子閃過一抹亮光，狡黠的像只小狐狸。
明日事關日後一切的成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
翌日一大早，程闕兒就跑去央求程蒼，她要去祭拜爹娘。
程蒼讓她去祖祠祭拜，可程闕兒說什麼也不肯去祖祠，硬是要去墳前祭拜。
程蒼無奈只能擺手讓下人帶她去。
程闕兒立刻開心地朝程蒼福了福身子，「謝二叔，二叔真好。」
天真的神情，單純的語氣，善意的話。
程蒼聽在耳朵里，看著眼前小小瘦瘦的小姑娘，心中不免浮起一絲愧疚。
終歸是程家的血脈，還是個孩子，他也不必如此仇視。
想著他態度就軟了些，「嗯，路上小心，祭拜完就早些回來。」
「嗯嗯，記住了，二叔，闕兒走了！」程闕兒笑嘻嘻地說完后，轉身高興地小跑離開，給人就是一種天真的心性，就還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出了程蒼的書房后，程闕兒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書房側邊角落一眼，嘴角微彎，沒有停留地繼續往前走去。
城外程家墓地。
程闕兒下了馬車，對車夫囑咐了一聲，讓他在這裡等著，她自己過去。
車夫從鼻腔里哼了一聲，就爬到馬車上靠著馬車睡覺。
面對車夫的態度，程闕兒並沒有放在眼裡，早已經習慣了。
六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她早已不在乎了。
程闕兒找到了自己父母的墓碑，站在墓碑前。
一襲素色衣裙，戴著白紗斗笠，風吹過，微微掀起白紗。
這是她外出一直以來的打扮。
因為天生異瞳，在世人眼裡就是異類，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都是戴著斗笠出行的。
斗笠下一張蒼白絕美的小臉上那雙碧色的桃花眼早已經盈滿了淚水，所有的偽裝這一刻盡數卸去。
『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顫聲低喃道：「爹，娘……」
這一刻，那年的火光衝天，哀嚎慘叫一幕幕在她腦海里不停地重複。
娘親的話語還清晰回蕩在耳畔。
「闕兒，不要出來，千萬不要出來！」
「闕兒，好好活著，帶著弟弟，好好活著！」
看著爹娘的墓碑，程闕兒心中萬般撕痛，跪在地上，磕頭埋進臂彎里，失控的痛哭起來。
「爹，娘，闕兒不孝，六年了，才來看爹娘……」
程闕兒顫抖著身子，眼淚一顆顆滑落，一聲聲訴說著自己所有的思念，愧疚，悔恨。
她明明有夢境預知的能力，可偏偏前一日她一直纏著自己爹爹講故事，怎麼也不肯睡覺。
若是她好好乖乖的睡覺，是不是就會預知到那日的滅頂災難，是不是就可以帶著爹娘躲開一劫，幼弟也就不會失蹤再無下落。
「爹，娘，你們放心，闕兒回來了，你們的仇，我會報，幼弟，我會尋，程家，我會奪回來！」程闕兒一字一句，語氣強硬，目光堅定，緊握拳頭。
話音說完，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看了眼周圍一眼，眉頭不動聲色的微蹙了一下。
差不多該來了。
心中聲音一落，周圍立刻有了動靜。
程闕兒眼底眸光一閃。
來了。
『唰』的一下，周圍立刻冒出七八個持刀的大漢，一個個凶神惡煞瞪著程闕兒，個個眼底蘊著殺氣，顯然是來取她命的。
而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程闕兒一早就知道的。
此刻發生的事情，她已經在夢中預知了。
這些人是她那位三叔派來的，為得就是殺了她，從而程蒼就失去了獻給九千歲的人。
到時候九千歲定會怪罪下來，程蒼難逃此咎，而他關鍵時候站出去再將自己女兒獻出去，保程家。
屆時他在程家的地位將會大大改變，利於他爭奪家主之位，一個女兒又算什麼。
本來程闕兒完全可以避開這次災禍，但是她沒有，因為她來此目的還有一個。
程闕兒早已經確定了逃跑的方向，所以這七八個大漢一冒出來，她就撒丫子地拔腿就往定的逃跑方向跑去。
那邊有人在那裡。
女孩拚命的往前跑，身後的大漢緊追不捨。
沒多久，程闕兒跑到了叢林深處，在這裡她明顯嗅到了空氣中一絲隱隱約約的血腥味。
就是這了！
她立刻放開嗓子，哭腔害怕的聲音立刻放了出來，「救命，救命啊，救命！」
身後緊追的大漢也沒有覺得程闕兒突然高聲大喊救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提著刀步步緊逼。
而這時候程闕兒不動聲色地將腳步放慢了，讓身後的大漢追了上來，提刀就朝她砍來。
程闕兒都感覺到身後大刀劈過來帶過來的凌厲的勁風，令人膽寒。
眼看刀就要劈在她後背上了。
千鈞一髮之計，一片樹葉劃破長空襲來。
呼吸間，已經劃破了襲擊程闕兒大漢的喉嚨。
大漢手一抖，大刀落地，他捂著脖子，艱難回頭看向一處，滿眼不敢置信，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甘地倒地死不瞑目。
其他幾個大漢都被這一幕嚇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一瞬間自己的人就死了一個。
他們看了看前方深深嵌進樹身子里的墨綠色的葉子，又看了看地上頸脖處還在不停冒血死不瞑目的男人。
幾人僵硬地回頭朝射出葉子的方向看去。
只見不遠處拔高的大樹上，站在一個人，有著稀疏的枝葉遮擋，他們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程闕兒已經停下逃跑了，跟大漢們一樣，看向樹上站著的那人。
她知道，她很清楚這人是誰。
「大人，救我！」程闕兒朝樹上的人大喊一聲。
她這一聲將愣神的大漢們喚回了神志，立刻想起了自己此來的目的。
彼此對視一眼后，眼底一狠，同時舉著刀朝程闕兒砍去。
與此同時，數片樹葉破空而來。
瞬息間，幾條人命就沒有了。
程闕兒站在七八個屍體前面，濃濃的血腥味沖入她的鼻子里，讓她心神晃動了一下，碧色的眸子閃過一抹血色。
這血腥味……讓她恍惚間又回到那夜！
她快速穩住心神，全心來迎接接下來的事情。
樹上的那人早已從樹上落下，站定在女孩的不遠處，一雙鳳眼微眯，冷冷地打量這她。
程闕兒這時也真正看清了眼前人真正的容顏。
以前見過畫像，畫的雖然很好，但是紙上人還是不太真切，不過卻能看出那是怎麼樣的絕世容顏。
現在人就在眼前，真真切切的在跟前，那視覺衝擊才是震撼，不是畫像上可比的。
那畫像真的連眼前之人的萬分之一都沒有畫出來。
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形就那樣靜立在那裡，一頭烏黑的墨發柔順的披在身後。
長眉連娟，高挺的鼻樑，皮膚白皙的有些過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猶如黑夜孤冷的月色，冰冷沒有溫度，薄而有型的嘴唇。
那是一張美絕人寰，驚為天人的絕美容顏。
程闕兒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位就是程家即將獻她給的人——九千歲顧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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