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就是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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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你可回來了，這兒兒子都處理乾淨了。」曹六右手五指還染著血，卻絲毫也不在意，看到顧瞻回來連忙迎笑上前。
顧瞻掀了掀毫無溫度的眸子，看著不遠處的屍體，眼眸深邃漠然，淡淡的應了一聲。
曹六往顧瞻身後瞧了一眼。
怪了，乾爹不是去救個姑娘了，怎麼不見帶姑娘回來，莫不是連那姑娘也……
曹六的小動作顧瞻全然看在眼裡，並沒有理會，轉身離開時倒是開口說了一句，「程家大小姐的一舉一動，本督要知道。」
曹六愣的『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程家大小姐是誰，也沒反應過來自家乾爹為何要知曉一個大小姐的一舉一動。
等顧瞻走出去好幾步了，曹六才反應過來，想起這位程家大小姐是誰了。
不過他更加疑惑了，連忙追上去，低聲詢問：「乾爹，兒子不明白，這程家之前跟西廠有過關係，可如今西廠已在我們的掌控之中，程家大可滅去，何須……」
後面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彼此心中都明白。
這程家他們動動手指頭就可以除去的，根本沒必要讓他們獻女保平安。
而且這也不是顧瞻以前的作風，那向來是殺伐狠辣，從不留情的。
下一刻，曹六就感覺一股恐怖冷肅的威壓籠罩著他，立刻是大氣不敢出，全身僵硬，冷汗淋漓。
顧瞻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曹六，聲音沒有溫度，平平淡淡，卻令人心驚肉跳。
「小六子，話多了。」
簡單的六個字，讓曹六感覺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這位乾爹真是喜怒無常，跟了這麼多年，這情緒他還總是把握不準。
「兒子錯了！」曹六連忙認錯，好在那股威壓很快就收回去了，咽了咽口水，抹了一把汗，連忙跟上去不敢再多嘴。
顧瞻走在前面，背影孤寂冷漠。
曹六的話不是沒有在他心中掀起什麼波瀾。
正如曹六所言，按照他以前的作風，程家是直接滅了，但是他這次卻沒有這麼做，其中緣由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過……
顧瞻腦海里閃過程闕兒的身影，眼底眸光微沉。
他尋不到的東西，或許她會是一個轉機。
——
程闕兒坐在馬車上，聽到嘈雜的喧鬧聲，便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城中。
不多時，馬車外就傳來一陣喧嘩的議論聲。
「快看，是程家的馬車。」
「程家的馬車又怎麼了，又不是沒見過，大驚小怪的。」
「唉，你還不知道吧！」
「不知道什麼？」
「程闕兒回來了！」
「程闕兒？誰……程闕兒，你是說，那個怪物回來了？」
「可不是，昨日那場面簡直令人忘不了，程家老老小小全都站在城門口，排排站開，高呼迎接她。」
「不會吧，這程家把她扔到鄉下六年自生自滅，這時候把她接回來做什麼？」
「這深宅中的事情，咱們怎麼知曉。」
昨日程家在城門口迎接程闕兒的事情，迎接在帝都傳開了，都在好奇程家為何突然將這位大小姐接回京城，還如此重視。
談論之中，慢慢的畫風就變了。
「這個怪物就是個煞星，當年剋死自己父母弟弟。」
「誰說不是呢，那一夜程家那場火燒的呀，主子下人加起來三十多口人，全都燒的屍骨無存，可偏偏就她一個活下來了。」
「誰知道當時什麼情況，說不定就是這怪物放的一把火，燒死了自己的家人。」
「唉，這怪物如今回來了，不知道又要剋死誰了。」
……
一聲聲怪物，一聲聲煞星，一聲聲骯髒不堪的辱罵，全都一字不落的傳進程闕兒的耳朵里。
這車夫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偏偏駕車駕的很慢很慢，程闕兒就聽得很是清楚。
對於外面的議論，程闕兒坐在馬車裡，面色平靜，絲毫沒有被影響到。
十六年了，她已經聽這些話聽了十六年，早已經聽麻木了。
六年前還只是暗地裡罵她是怪物，六年後變成了煞星。
當年世人只知道程家一場大火燒的格外詭異，死了三十多口人，唯獨只有她在大火中活著。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三十多口人是先被殺，后被大火毀屍滅跡。
她在大火中被救醒過來后，說過家人是被殺的，可沒人信她。
只是因為她有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只是因為她被世人當成怪物。
沒有人相信怪物的話，沒有人相信。
既然沒人相信，那她也沒必要多說多解釋什麼。
她只要將染了她程家鮮血的人找出來，讓其付出代價便可。
世人的話，她不需要聽。
人群中，柳珞菫看著遠去的馬車，聽到周圍的議論聲，腦海中憶起很多年前見過的那個小女孩。
因為那雙碧璽般的眼睛，她印象尤為深刻。
她身邊的丫鬟聽著周圍的話，眉頭皺起，眼底多了一份厭惡不屑，嘴裡嘀咕道：「這程家大小姐未免太不知禮數了，架子這般大，竟然讓程家老老小小站在城門口迎接她，真是個怪物。」
柳珞菫回憶被身邊丫鬟的話打斷了，聽著這話，眉頭蹙起，眼中帶著一份凌厲之色，出聲呵斥。
「千兒！」
千兒被嚇了一跳，連忙結結巴巴地說道：「夫，夫人。」
「我是怎麼教你的，莫在人後議人是非，你是不是記不住！」
千兒自知理虧，低頭頻頻認錯，可心中卻有一絲不甘。
柳珞菫這裡發生的事情程闕兒並不知曉，更不知道柳珞菫維護了她。
程闕兒回到程府，走在路上，下人看見了她也是當做空氣一樣，全然裝作沒有看見，一聲稱呼，一個禮都沒有，徑直走過。
程闕兒瞧見也並沒有在乎，她沒有精力去同下人去計較。
她要對付的是程家這些個主子們。
主院。
程闕兒並沒有直接回自己那個破敗不堪的院子，而是徑直來了主院。
「夫人，程闕兒來了。」下人向程家主母蔡青稟報直接直呼程闕兒的名諱。
蔡青聞言也並未說什麼，只是疑惑程闕兒來找她作甚。
「讓她進來。」蔡青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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