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癟了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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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證明,羅弈河的荷包確實符合他的著裝和車馬。
玄微本來只想隨便挑幾件普通布衣,羅弈河不給結賬,但記下了她挑中的幾款顏色和圖紋,拉著她到號稱洵州第一的成衣鋪,直接拿了最好的府綢桑蠶絲衣。
結賬的時候玄微默默記了一下。開始有點後悔草草離京,沒先潛回東陰王府把自己的家當捲走,這樣還可以少還個五年錢。
「就當透支你跟著我走動的工錢了。」羅弈河笑得爽朗且壞,「走,再買幾件頭飾去。」
「……,」玄微無語,真是憑空生工錢,這位爺之前可沒說她跟著他能拿多少報酬。
她怎麼知道這些錢等於多久的薪資,總不會為了幾件衣服頭飾就要賠上自己個十年二十載吧。
羅弈河不會真打算用這個來綁架她吧?
真是太壞了,她義正言辭拒絕:「多謝二爺『好意』,但卑職作業須保持簡樸,不宜佩戴頭飾。」
「這樣啊,」羅弈河鄭重點頭,「既然你如此有職業精神,可敬!那我就不勉強你了,走,打道回府!」
同意這麼快?玄微眼神古怪,總覺得事情哪裡不對勁。
罷了,這位爺從她見第一面起到現在就從沒對勁過。玄微搖搖頭,放棄思考這個怪人的怪言怪行。
羅弈河一手拉著她走,另一手將已經癟空了的荷包揣回側兜里,嘴角掛著的笑容狡黠了幾分。
走著走著,卻忽見斜前方一處華樓冒著黑煙,隱隱傳出好些男男女女驚恐慌亂的尖叫。
「誒!那不是萃眉閣么,」羅弈河訝異地揚眉,「怎麼了這是?走水?」
往前又走過拐角,見那冒煙的萃眉閣里狼狽趔趄逃出來好些人,三樓一扇窗里的煙火最濃,果真是走水了。
玄微動動鼻子蹙起眉,看了眼羅弈河,猶豫一瞬正要開口。
羅弈河也恰好扭頭看她,「來猜猜萃眉閣里發生了什麼事?」
已經知道是走水了,所以羅弈河問的肯定不是走水,玄微順著答道:「有人死了。」
「嗯,怪不得我聞到肉燒糊的味兒。」羅弈河點頭肯定,「走,趁官府人還沒來,先混進去看看。」
呃這,玄微跟他一起小跑過去,覺得不太合適但也不想拒絕。
萃眉閣里仍有人慌忙跑出,也有人抬著一桶桶水跑進去滅火。
玄微用帕子蒙住口鼻,一個看準,將路邊某間店鋪門旁,漏鐘下邊兒的接水盆給順到懷裡,掂著裡頭的半盆水,裝作滅火的人衝進萃眉閣。
「嚯,你也很熟練嘛。」
抬眼一看,羅弈河懷裡也揣著個鋁盆,蒙著衣領混了進來。
只不過他盆里裝的不是漏鍾滴的水,而是...燒紙剩下的灰屑。
玄微:「......。」
順了個火盆進去救火可還行。
兩人衝上三樓火最大的廂房時,火已經基本滅了。
一小廝把他倆攔下。
「別進去,裡面死人了!」小廝自己也往外趕,「報官!快去報官!」
「就是死人了我才進去啊,」羅弈看了眼廂房外的牌子,臉上瞬間顯現出哭天搶地的表情。
他扒拉開小廝,撲進廂房裡,「凝黛姑娘?!死的不會是凝黛吧?快讓我進去,凝黛!凝黛!」
啊這,小廝詫異。見羅弈河容貌俊朗、衣冠不凡,尋思著萃眉閣里來過這麼扎眼的客人么,而且似乎還是凝黛姑娘的熟客?
玄微強忍著抽嘴角的衝動一起混進廂房,見裡面一幅被燒毀的屏風後果真躺著具燒焦的屍體。
「身長約七尺。」玄微尚未走近便先粗觀判道,「這在女子中倒是罕見。」
羅弈河小心翼翼伸出手,比劃了下臂寬和肩寬,挑眉道:「高些正常,但萃眉閣道美人兒似乎走的是弱柳風格…這幾乎堪稱頭牌的凝黛姑娘,卻怎的還挺壯實?」
玄微看他一眼,「聽您方才喊得傷心急切,我還以為二爺是這姑娘的入幕之賓。」既是入幕之賓就應該很清楚死者的身型才對。
「哎喲,你還不懂我,不那麼喊又怎能進來。」羅弈河笑侃一句,但眼神里毫無笑意,「你再來看看,還有何結論?」
玄微從死者夾緊的腋下捏出一片殘餘衣料,端詳摩挲一番交給他,「挺絲滑的綵綢,二爺看看是不是青樓女子常穿的衣料。」
「你這問的像我經常出入青樓似的。」羅弈河斜她,但立刻又正經琢磨起衣料來,「舞姬確實最常著這種,凝黛就是舞姬。」
莫非跳舞的人身體會更壯實?玄微仍有些困惑,想捏一捏屍體的臂肌腿肌,畢竟舞者的肌肉群有獨特之處。
但燒焦的人肌肉已經乾癟了,她便沒辦法據此判斷。
不過另一個更大的發現轉移了她的注意。
「她的臉竟燒毀得如此厲害。」玄微驚道,「照理說,人在火燒中會因肌肉脫水收縮而蜷起,就像把自己抱成個球,如此一來,面部受到的灼燒該輕於其他地方才是。」
羅弈河扯過她蒙面的帕子,裹在手上,以觸碰死者面頰,「而且......臉摸起來坑坑窪窪的喔。就算長了痤瘡,也不該這麼嚴重呢,倒像是被人用刀子戳過似的。」
被人用刀戳臉?玄微面上一陣寒顫。
「所以二爺斷定是兇殺?」玄微想將蜷曲的屍體掰直,以查看死者胸前似乎有的一處血窟。
「還是別動的好喔。」羅弈河搭止她的手,「別是一會兒官府來人,以為咱擱這兒毀屍滅跡呢。」
對哦,她差點忘了自己已不在大理寺驗屍房了,不能見到屍體就上手。
玄微嘆一息道:「留給官府查?那二爺為何帶我上來?」
「咱先走,讓衙役把死者帶回官府義莊。」羅弈河又拉著她,小心翼翼離開,「你仔細聽,外面那些講話的人在說什麼。」
玄微凝神去聽,秀眉蹙起。
「上面死人了?死的還是凝黛姑娘?」
「天啊,今天不巧也是崔解元和齊小姐大婚誒!」
「什麼,崔解元今日大婚?那莫非凝黛姑娘是傷心欲絕縱火自焚?!」
「我去!你這樣一說,很有可能啊......」
玄微已經跟著羅弈河溜出萃眉閣了,正往齊府回。
「今日大婚,崔解元和齊小姐?」她盯著地面喃喃:
「聽路人的語氣......凝黛姑娘的死,和齊家今日的女婿...崔解元有關?這二人有舊情?」
她還想起另一件事情。
羅弈河非要讓她跟齊小姐住。
剛出門的時候羅弈河說,有人在盯著齊小姐。
齊小姐被人盯上,會跟凝黛的死有關么?
被燒成焦屍的凝黛,與凝黛似有前情的齊家女婿崔解元,被人盯上的新娘齊小姐......此三者在這起命案里,分別都是什麼角色?
作者有話說:
來咯!新的一案又來襲咯!
第二案小提問:
結合焦屍其他現象,羅弈河與玄微為什麼會覺得,屍體壯實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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