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邏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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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邏輯不通

  玄微話出。

  羅弈河還無甚反應,知府先睜大了眼。

  「不是她?那會是誰?」他客氣地質疑,「可你,您——方才不是說,焦屍腋下的布料確實是舞姬所穿么?」

  玄微點頭,「但穿衣的人不是凝黛。雖然焦屍的肌體已經干縮,但干縮之後仍顯得比尋常女子的身肌略微壯實,說明死者生前更壯。而根據常理推斷,及凝黛姑娘的常客言證,她應當是個纖瘦的人。所以這具焦屍不符合她的特徵。」

  知府醍醐灌頂:「哦!怪不得,我說這身長,怎如男兒一般!」

  「身長七尺倒沒問題,凝黛的客人說她確實有這麼高。但江南女子中,身長七尺者較為罕見,而這具屍體確實是女子。所以……」玄微又道,「死者,應該是真兇精心選來的。」

  精心選來一個,符合凝黛部分特徵的替死鬼。

  「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這腳趾被割了!」

  她話音未完,羅弈河突然誇張地叫一聲,「之前沒把衣物鞋襪的灰燼清掉,還真沒注意……這腳趾割的樣兒,莫非是刖刑?」

  「是的。普通人沒了腳趾,行動尚且不夠方便,更甭提舞姬。且這切處平整圓潤,傷口應該恢復很久了,所以她絕不可能是凝黛。」玄微蹙起眉,「我才想問她為何會沒了腳趾,原來竟然是刖刑么?」

  知府一拍兩腿:「刖刑?!洵州受過酷刑的都有登記在冊,來人,去文署查!」

  一旁方才還在寫驗屍格目的書吏忙放下紙筆,「是!」

  羅弈河豁然笑道:「嫿嫿的發現真是至關重要,有了這麼個刖刑的痕迹可循,死者馬上就能揭曉了。」

  玄微眼神複雜回道:「不敢受功,若非二…小二大人提點,想要探究死者真正是誰,還要多費好一番功夫。」

  羅弈河也不跟她繼續互吹,語氣悠悠地扯回正題:「焦屍不是凝黛?有意思!凝黛既然不是被害的死者,那會是什麼個角兒?她人又去哪兒了呢?」

  「想必你心中已有推論。」玄微望著他,這個嘴邊總是以孩童疑惑語氣提問的人,實際上極少真感到疑惑吧。

  「看來嫿嫿也猜到七八分了。」羅弈河倒也不嫌她掃興,反而樂呵呵的:

  「假凝黛被剝麵皮、葬身火海;崔解元蠶豆病發、新婚暴斃;郎小姐櫃藏人皮、嫌疑最大……這一連串幹掉三個,誰能得利?」

  玄微還是沒有很想得通,「可就已知情況來看,我不覺得,兇手的動機足矣支撐其犯一個這麼大的案子。」

  「急啥,等死者身份分明,真相就大白了大半。」羅弈河笑得從容。

  「您不是還要去陶州找東西么?」玄微可沒忘記此行的正事,「而且還要在…那位的壽辰之前趕回京,我們真能在洵州耽擱到抓住真兇?」

  她可沒忘記,羅弈河將她從嫪閻那裡救出來時,嫪閻最後對他說的那句:儘快回來,宮裡那位壽辰不遠了。

  「哎喲,你操心的可真遠。」羅弈河癟了癟嘴,故作孩子似的嫌煩狀,「萬一今兒個就能抓到呢?再不濟明天呢?本來就是要在洵州休息一天呀,誰說一定會耽擱了?」

  玄微閉嘴。行吧,這位爺只是看起來像壞孩子脾性,辦起事來可一點兒都不孩子。

  壞還是真有點兒。

  他倆的對話也沒避著知府,知府自是不知『那位』是誰,只當是北斗貪狼本人。

  聽到他們二人還要去陶州,更是肅然起敬,貪狼大人又要在別處伸張正義,施展威力了。

  不多時,書吏提著衣擺從文署趕回來,腋下夾著本冊子。

  「大人!找到了!」書吏氣喘吁吁把冊子遞給知府。

  「七年前,洵州一家酒館的老闆習家,因酒水參毒,害得縣令兒子終身殘疾,全家皆判刖刑!老闆本人與兒子被截去雙腿,老闆娘與女兒被截去腳趾!」

  知府大為震驚,還真有?這一下子就被這兩人說對了!

  他忙雙手將冊子奉給羅弈河。

  羅弈河一目十行地翻過一遍,點點頭,「十年以來共只有四名女子處刖刑,其中兩名還是直接截腿的。截腳趾的只有習家母女,嗯......把這家子戶籍簿拿我看看。」

  「是!」知府心裡對這二人更信服幾分,也不使喚書吏,親自跑去拿戶籍簿。

  而翻看過戶籍簿后,羅弈河面上興味更甚。

  「七年前那案之後,習氏女賣身齊家為奴?」他把冊子丟給玄微,對外面招呼一聲,「那誰…盧府丞!你方才不是從齊家拿了份兒賣身契么?給咱們瞧瞧!」

  盧府丞沒動靜。

  知府氣憤地把腳一跺,又一次親自出去找盧府丞。

  「拿到了!賣身契上,此婢與習氏女入齊宅的年月相同!習氏女入齊宅后,改名喜兒——」

  聽到這,玄微與羅弈河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出了驚異和果然如此!

  知府還不知道玄微、羅弈河與盧府丞三人在齊宅得到的最新進展。

  「所以焦屍死者不是舞姬凝黛,而是齊宅的一個小婢子?可她為何會到萃眉閣去,又是被何人殺死?又為何被剝下麵皮,還被焚屍?」他氣喘吁吁道。

  「有意思……執行兇手成了被害死者。」羅弈河撫掌眯眼,「那殺死執行兇手的,是不是呼之欲出了啊。」

  執行兇手變被害死者?知府震驚瞪眼,抓來盧府丞問,得知這喜兒是之前推論出的執行兇手,而指使者是齊家小姐。

  「那肯定是這小婢子對凝黛行兇未遂,還被反殺,凝黛自知殺人是罪,所以逃了啊!」盧府丞氣呼呼地給出最新推斷。

  聽上去似乎很合理。

  「不僅殺了人,還給死者換上了自己衣物,可見真兇頭腦冷靜,心思縝密。」玄微卻道,「但若真如此,那凝黛為何還要剝死者的麵皮,又利用順德樓,把麵皮送去齊宅?」

  呃,好問題。盧府丞再次凝噎。

  凝黛若只是防衛過當反殺喜兒可以理解,殺完喜兒給換上她舞姬的衣服偽裝成自己也可以理解,完了又點把火想毀屍滅跡仍然可以理解。

  但剝麵皮確實無法理解。

  「所以……這是精心謀劃的殺人嫁禍?」知府駭然道,「是那舞姬殺了那小婢子,剝其麵皮、嫁禍齊小姐?這、這動機何以理解啊?」

  盧府丞不服氣:「就算真是如此,那婢子又為何要去萃眉閣被殺?」

  「殺人嫁禍基本可以確定。」玄微思索道:

  「如果再聯繫上崔解元的死呢?方才我們在齊宅,查出是喜兒在齊小姐的葯里下了蠶豆,慫恿崔解元幫齊小姐試藥,誘發他的胡豆黃髮作而死。」

  知府一個頭兩個大,「還有這事?!…那婢子為何要害死崔解元?又為何要去萃眉閣?那舞姬將她殺死後,又為何要剝皮栽贓齊小姐?」

  沒有一個問題的邏輯能說通啊!

作者有話說:

答案揭曉!第二十章的提問「羅弈河與玄微為什麼覺得焦屍的壯實有些奇怪?」

答案就是!因為她!!

是個幹活的婢女!(/≧▽≦/)

恭喜唯一一位答對的大大,『lisa12』!怎麼能猜的這麼准啊我的天哈哈哈哈哈

同樣感謝其他大大的回答,這邊啊闊稍稍解答一下:

就算人被燒成焦屍,男女性徵也還是非常明顯就能斷定噠,除非燒成骨灰。而一般的殺人放火,由於空氣流動性強、氧氣密度不大、火的溫度不高,是不能把人燒成灰的說,除非是罕見的『燈芯效應』(人以自身同時為蠟為芯,自燃自供,且環境封閉),要麼就是在火葬場哈哈哈哈

所以,兇手選替死鬼的時候,是不會選男人來替死噠。就算把男屍體丁丁切了,切口也是很容易判斷的嘿嘿嘿。

至於為什麼選喜兒替死,喜兒除了替死鬼,在案件中還扮演著什麼角色,請聽下回分解!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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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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