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本小姐這是在教你
3.76
「怎麼回事？」
陸海靈走進來，面色不善。
他剛忙完事務從書房出來，經過陸念雲的院子，就看見如此「熱鬧」的景象。
柳如煙看見陸海靈，眼神一亮，又立馬換成楚楚可憐的樣子，有氣無力地說：「老爺，今天妾身和曼香特地來給大小姐賠罪的。」
陸曼香也配合她，一臉的泫然欲泣：「是啊，父親，女兒有罪，不該教訓大小姐的婢女。」
說罷，她還把留著巴掌印的臉頰抬起來，故意讓陸海靈看見。
陸念雲冷眼看著柳如煙兩人在那裡唱雙簧，沒有搭話。
柳如煙暗中瞧著陸念雲沉默的樣子，以為她是被噎的說不話出來，眼底不禁劃過得意。
小樣，還敢跟她斗，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昨日她就打聽好了，老爺今早會經過陸念雲的院子，所以她與陸曼香掐著時間來，就是為了讓老爺看到這一幕。
野蠻兇狠的宰相嫡女公然懲罰府里的姨娘和庶妹，這種名聲傳出去可不好聽。
現在老爺肯定會覺得陸念雲胡攪蠻纏，不可理喻。
果然，聽了柳如煙暗含控訴的話，陸海靈皺著眉看向陸念云：「到底怎麼回事？」
陸念雲的臉被寒風凍得發白，但神色依舊淡然：「父親，昨日庶妹想要硬闖我的房間，翠兒出於職責攔著她，她廢了翠兒的膝蓋，所以女兒氣不過，打了庶妹一巴掌。」
聽到陸念雲提到她，陸曼香不禁心裡一緊，但又放鬆下來。
不管陸念雲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她蠻冷對待姨娘和庶妹的事實。
陸海靈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啟唇，剛想說些什麼，陸念雲突然晃了晃，嚇了他一跳。
「大小姐！」
菊雪驚呼一聲，扶住陸念雲搖搖欲墜的身子。
「寒風凜冽，怎麼穿著這般少？」
陸海靈注意到她單薄的衣裙，責怪道。
「父親，其實我早就不怪罪庶妹了。但是今天一早，柳姨娘就帶著庶妹跪在這裡，我怎麼勸都沒用。看她們跪在寒風裡，女兒我實在不忍心，就把髦衣給了她們。」
陸念雲的語氣暗含著委屈，聲音里都帶著顫抖。
柳如煙聽她這麼說，心裡咯噔一聲，暗道糟糕，剛想開口反駁就被陸念雲打斷。
「父親，女兒也不能舍下柳姨娘與庶妹獨自在房中享用炭火，既然她們想跪，女兒就在這陪著。自從母親駕鶴西去，女兒早就把柳姨娘和庶妹當作真正的親人，可是……」
陸念雲凄凄慘慘地說罷，一滴清淚滑落蒼白的臉頰，讓人忍不住心痛。
聽見她提起母親，陸海靈的面部不知不覺柔和了下來。
陸念雲母親早逝，他自己也因公務繁忙，沒有好好照顧她，他對陸念雲，是有一些愧疚的。
「你們在這是要逼死念雲嗎？還不快起來，這事要是傳出去，成何體統？」
陸海靈回過身去，開始斥責跪在地上裹著嚴嚴實實的柳如煙和陸曼香。
沒預料到事情會發生這樣，柳如煙睜大雙眼，死死咬著嘴唇。
她沒想到，陸念雲竟會如此的巧舌如簧，短短几句話就把戰火悄無聲息的引到她身上。
甚至，還提到了老爺的亡妻，勾起他的愧疚。
陸念雲，你還真不簡單！
現在，給陸念雲扣帽子不成，她們反倒成了得理不饒人的惡人。
現在，她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簡直是騎虎難下！
「姨娘，妹妹，快起來吧。」
陸念雲通情達理的上前，握住柳如煙的手，作勢要將她扶起。
她的手已經被寒風吹得冰冷無比，寒冷的觸感讓柳如煙莫名想到了冷血的毒蛇。
她不禁顫了一下，下意識地甩開。
陸念雲痛呼一聲，捂著手。
柳如煙尖利的指甲划傷了她的手背。
「你在做什麼？！」
這一舉動無異於火上澆油，陸海靈見陸念雲吃痛的樣子，不僅火冒三丈。
「妾身不是故意的，老爺……」
柳如煙著實有些慌亂，她急忙解釋。
「父親，姐姐可是打了我！」
陸曼香尖銳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在場的人一驚。
她本來得意洋洋的在一旁看陸念雲吃癟，但是她眼睜睜瞧著陸念雲三言兩語過後，陸海靈就對柳姨娘發火了。
情急之下，她就強調了陸念雲打她這件事，希望陸海靈可以替她教訓陸念雲。
可惜啊，陸曼香單純到可憐的腦子還是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你給我閉嘴！」
柳如煙此時真是恨不能把陸曼香的嘴縫上，都什麼時候了還來添亂！
陸海靈氣到渾身顫抖：「你就該打！柳如煙，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哪有一點宰相府子女的風範！」
「我……」
陸曼香還想頂嘴，被柳如煙一個兇狠的眼神噎了回去。
「老爺教訓的是，妾身一定好好教育曼香。」
柳如煙磕了一個頭，雖是寒冬，但是她身上的冷汗一直就沒下去過。
「陸曼香，禁足三日，你在裡面好好反省一下怎麼尊敬父親和嫡姐！」
柳如煙磕完頭，狠狠的下了命令。
「姨娘……」
陸曼香不可思議地看著柳如煙。
她們不是來教訓陸念雲的嗎，怎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現在不禁陸念雲沒教訓到，她們還把父親惹生氣了。
看著陸曼香怨毒的眼神，陸念雲冷冷一笑。
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行了，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陸海靈再也不想多說一句話，說罷佛袖而去。
聚在門口看戲的下人見他出來，一鬨而散。
「姨娘，別跪了，人都走了。」
陸念雲上前將柳如煙扶起，眼中帶著笑意。
「陸念雲，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啊。」
柳姨娘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地說。
陸念雲淡然一笑，道：「姨娘，既然要唱苦肉計，那就要唱絕。本小姐這是在教你。」
「你！我們走！」
柳姨娘說不過她，只能狠狠瞪她一眼，帶著陸曼香離開。
看著她們略顯狼狽的背影，陸念雲臉上的笑意更深。
這一下，是徹底撕破臉了。
「大小姐，天氣冷，回屋吧。」
菊雪在一旁及時提醒。
陸念雲回神，讚賞地看她一眼，說道：「剛才，表現得不錯。」
不管是將披風解下來披在陸曼香身上，還是配合她演那一出苦情戲，都非常自然，錦上添花。
聽見誇讚，菊雪只是微微低下頭，依舊錶情平靜：「謝大小姐。」
陸念雲一愣，隨即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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