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戲開場
5.64
「大小姐，這個月的銀霜碳下來了，比上個月多了不少呢。」
翠兒蹲在房間的一角，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往火爐里添著碳。
火苗舔舐著銀如白霜的碳塊，發出霹靂巴拉的細微聲響。
陸念雲「嗯」了一聲，握緊了手裡揣著的精緻手爐。
如今的天氣越來越冷了，府里的湖面上都結了冰。
陸念雲發現自己自從重生回來，似乎格外怕冷。
即使房間里燒著兩個火爐來取暖，炭火不斷，但是她依舊感覺寒意逼人。
「大小姐，請喝茶。」
菊雪將剛剛泡好的茶水遞過去。
陸念雲眼皮輕輕一掀，將手爐放在桌子上，飲了一口茶水。
翠兒添完碳，回到陸念雲身邊。
她看陸念雲淡定的樣子，不禁擔憂道：「大小姐，最近柳姨娘那裡，沒什麼動靜呢。」
陸念雲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沒什麼動靜不好嗎？正好樂得清閑。」
「但是……」
翠兒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讓她有些焦躁。
「不用著急，好戲快開始了。」
陸念雲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菊雪一眼。
後者只是安靜地站在她身後，不發一言。
陸念雲收回眼神，將茶水細細吹涼，一飲而盡，隨後嘴角露出莫測的微笑。
午後，一聲驚呼刺破了院子的寂靜。
「柳姨娘，不好了！大小姐吐血了！」
柳姨娘身邊的丫鬟冬香跑進房間，氣喘吁吁著說。
「叫什麼？不想要舌頭了？」
正在卧房小憩的柳姨娘被吵醒，不耐地睜開雙眼，陰森森地說。
「柳姨娘，大小姐那裡出事了。」
冬香心裡一顫，急忙輕聲細語重複了一遍。
「什麼？可當真？」
柳姨娘聽見陸念雲出事，立馬清醒了過來。
她坐起身，語氣中不自覺帶著一絲欣喜。
「當真，柳姨娘。聽聞大小姐午睡的時候突然吐了血，人也虛弱得緊。老爺和大夫都已經趕過去了。」
冬香一口氣說完。
聽完，柳姨娘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有點出乎她意料，這發生的比她預計的要快上許多。
陸念雲，還想和我斗？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去找閻王吧！
「姨娘！聽說陸念雲那賤蹄子出事了？」
陸曼香興高采烈地從外面走了進來，顯然也聽說了陸念雲的事。
「可不是，我們去看戲。」
柳姨娘心情大好，滿眼含笑著說。
等柳姨娘與陸曼香興沖衝到了陸念雲所在的院子，兩人都立馬換上了一副悲傷的面孔。
柳姨娘吱呀一聲推開房門，與陸曼香走了進去。
房間里的人很多，烏壓壓跪了一片，都低著頭，不敢吱聲。
陸海靈站在床邊，臉黑的像塊炭，顯然剛剛發過火。
陸念雲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似乎昏迷著。
她面色青白，嘴角帶著一絲鮮血，呼吸極其微弱，看上去命不久矣。
床邊除了陸海靈，在地上跪著一個身穿長衫的老者，背著一個陳舊的藥箱，似乎是大夫。
柳姨娘掃視一眼，對房裡的情況大體有了掌握。
她向身後的陸曼香使了個眼色。
陸曼香愣了愣，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陸念雲，一臉怨念地跪下。
柳如煙深呼一口氣，走到陸海靈身邊，用略帶悲傷的語氣說：「老爺，這到底是怎麼了？」
陸海靈陰沉沉看了她一眼，臉色舒緩了點，道：「這幫沒用的東西，連大小姐都照顧不好，真是該死！」
柳如煙強忍住心中的雀躍，善解人意道：「老爺，下人是無辜的，現在主要是把大小姐治好啊。」
陸海靈冷哼一聲：「怎麼治？吐血的緣由都沒瞧出來。」
聽到他略帶怒氣的聲音，跪在地上的大夫頭埋得更低了。
「你，還不快起來，再仔細檢查檢查，找出來原因為止！」
柳姨娘佯裝生氣，呵斥地上的大夫。
大夫猶豫地看向陸海靈，見他沒什麼反應，大著膽子起來給陸念雲繼續把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里的人都放輕了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陸海靈拖出去。
越把脈，大夫額上的汗水就越多。
終於，他小心翼翼地將陸念雲的手放回被窩顫抖著聲音說：「老爺，大小姐脈象虛弱雜亂，極為蹊蹺。草民無能，看不出什麼……」
「廢物！」
陸海靈暴喝一聲，猛然將桌子上的茶杯扔在地上。
眾人皆嚇了一跳，房內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父親……」
微弱的聲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什麼時候，陸念雲已經悠悠轉醒。
「念雲，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陸海靈面上一喜，有些著急地問道。
「父親，我懷疑，有人給女兒下毒，想要謀害女兒。」
陸念雲的聲音雖然虛弱至極，但是卻說的斬釘截鐵。
說完，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柳如煙，眼神十分凌厲。
柳姨娘冷不丁與她的視線對上，有點心虛，但是又挑釁般的回看。
就算陸念雲猜到是她動的手腳又怎麼樣，她可沒有證據指明是她柳如煙做的。
要是陸念雲膽敢說出她的名字，她就哭訴陸念雲誣陷她！
而且，陸念雲根本就不會發現她是在哪動的手腳，奈何不了她。
柳如煙的得意之色快寫在臉上了。
「什麼！此話當真？」
陸海靈聽有人要害陸念雲，臉色更黑了。
他沒有注意到柳如煙的表情，而是極具壓迫力的掃視一眼跪在地上的下人們，疑心竇起。
「菊雪，講講今天發生的事。」
陸念雲喚了一聲，隨即閉目養神。
剛才耗盡了她的精力。
在眾人的注視下，菊雪面色淡定的起身，走到陸海靈面前。
她正欲在他面前跪下，陸海靈擺擺手，語氣不善：「不用跪了，直接說。」
一旁的柳如煙看著菊雪平和的臉，微微皺眉。
陸念雲到底想做什麼？
菊雪福了一禮，深呼一口氣，娓娓道來：「老爺，今早，大小姐身體一直沒出問題，一直在房間里好好待著喝茶讀書。哪知用過午飯後，大小姐的面色就開始不好了，沒多久就吐了血。」
說完，菊雪又行了一禮，默默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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