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翠金齋慘況
7.52
馬車搖搖晃晃的，陸念雲在溫暖的包裹下，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翠兒輕輕掀起帘子，霎時，一陣寒氣撲面而來。
陸念雲瞬間清醒。
「大小姐，到了。」
陸念雲掀開布簾向外看去。
此時她們的馬車停在了一家首飾鋪子的門前。
這家首飾鋪子看上去很是衰敗，簡直可以稱為門可羅雀，搖搖欲墜的牌匾上寫著「翠金齋」三個大字。
翠金齋的冷清與周圍商鋪的熱鬧格格不入，好像一堆嬌小姐里混進了一個山野村姑，看上去突兀又可憐。
見此慘狀，陸念雲不禁頭疼扶額。
這家翠金齋，是她嫁妝里依舊勉強經營的鋪子之一。
根據賬本來看，翠金齋幾乎每年都是赤字，之前全靠著柳如煙偶爾的施捨苟且存活。
雖然陸念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經營慘況遠超她的想象。
陸念雲深吸一口氣，抬腳欲下馬車，旁邊的菊雪立馬過來攙扶。
陸念雲瞧她一眼，還是把手搭了上去。
「走吧，去瞧瞧究竟慘到什麼狀況。」
翠兒與菊雪一左一右地跟在陸念雲身後，走了進去。
翠金齋里，只有一個年輕男子坐在小凳上昏昏欲睡，頭一點一點的。
年輕男子身著藏青色長衫，約莫二十上下，相貌頗為俊俏，右眼下還有一枚小黑痣，給整張臉增添了一絲狡黠。
聽到腳步聲，年輕男子迷迷糊糊，眼還沒睜開嘴就動了：「歡迎大小姐大駕光臨，若是大小姐想買首飾，請出門右轉兩條街，去王嬸豆腐鋪子旁邊的白蓮齋即可。」
說完，年輕男子眼都沒睜，頭又開始一點一點。
陸念雲不禁眉頭緊鎖。
看來，這翠金齋的經營真的是慘不忍睹。
「大膽，你睜開眼睛看看，是誰來了？！」
翠兒看不下去，在旁邊喊了一聲。
這話成功的讓年輕男子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待看清陸念雲身著華服，氣度不凡后，年輕男子的眼睛完全睜大了。
這破齋竟然來了此等身份的大小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年輕男子蹭的從小凳上站起，然後他突然神情一僵，啪的就在陸念雲面前跪下了。
「真是對不住，小的腿麻了。」
年輕男子一臉歉意，掙扎著從地上站起，用手敲打著大腿。
「那你還就跪對了，這正是宰相府的大小姐。」
翠兒被年輕男子滑稽的舉動逗笑了。
「什麼？！」
年輕男子驚訝地的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
陸念雲自進門起就開始打量翠金齋的內部。
翠金齋內部空間不小，但是因為傢具不多，顯得很空曠。
旁邊的桌子上，只擺著寥寥幾件首飾。
首飾的樣式早已過時，用的材料看上去也不是很上等。
越看，陸念雲越覺得盤活鋪子任重道遠。
「不知道大小姐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年輕男子雖然面上帶笑，眼睛卻在滴溜溜地打量陸念雲，似乎在判斷翠兒的話屬不屬實。
陸念雲把目光放在年輕男子身上，問道：「你們的代理掌柜呢？」
「小的就是。另外小的也是這家鋪子的夥計。」
年輕男子說道。
「整個翠金齋，就你一個人？」
看到年輕男子點頭，陸念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叫什麼名字？」
迅速調整好心態，陸念雲問道。
聞言年輕男子輕輕拍了下腦袋：「哎呀，真是冒犯，小的見到東家竟然忘了介紹自己。小的名叫顧廉。來這翠金齋兩年了。」
「你知道本小姐現在成了東家？」
陸念雲捕捉到了關鍵。
自己從柳如煙手裡接過鋪子不過才短短几天，顧廉就已經知道她現在成了東家？
「是啊，現在凡是大小姐手下的鋪子，都已經得到了宰相大人的授意。」
顧廉滿臉輕鬆地回答。
陸念雲盯著他，微微挑眉。
原本以為顧廉是一個油嘴滑舌的人，想不到心思也這麼細膩。
「本小姐來這裡，是來了解各大鋪子的狀況。」
陸念雲主動說明了來意。
她周遭的氣場太過強大，顧廉悄悄吞咽了一口口水。
這宰相府的大小姐，看上去不好惹。
「那大小姐先請往內堂去，小的給大小姐泡杯茶。希望大小姐不要嫌棄小店的茶葉低劣。」
顧廉向里做了個請的動作。
「茶就不必了，你直接說說翠金齋的情況。」
待在內堂坐定，陸念雲淡淡地說。
她計劃著一天就把所有的鋪子考察完，時間很緊迫。
「東家，你也看見了翠金齋的狀況了，過得很難吶。」
顧廉的臉皺成了一個包子。
在他的說明下，陸念雲漸漸了解翠金齋經營慘淡的原因。
柳如煙自從接管這家鋪子，開始幾年還是蠻好的。
陸海靈一開始的時候，對柳如煙不放心，所以盯得也緊。
柳如煙為了讓他放心，幾乎在鋪子上投進了全部心血。
翠金齋經營的紅紅火火，首飾在全京城炙手可熱。
後來，陸海靈見柳如煙將鋪子經營的這麼好，也就完全放任她去了。
然後，柳如煙暴露了本性，對於經營鋪子的熱情銳減。
她私自拿取鋪子全部賺來的錢財，一分一毫都沒給鋪子留，鋪子沒了周轉資金，經營變得困難。
不止如此，柳如煙還剋扣夥計的工錢，這讓很多在鋪子工作的人寒了心，紛紛離開了。
這些黑心事情逐漸在京城傳開，招牌砸了，也就漸漸沒人來翠金齋光顧了。
了解完翠金齋的狀況，陸念雲沉吟一下，問道：「其餘夥計都走了，你為何還留在這？」
顧廉愣了愣，似乎沒料到陸念雲會這麼問。
「大小姐，之前翠金齋的老掌柜對小的有恩。當作報答，小的就在這幹活了，就……一直沒走。」
陸念雲瞭然，看來這顧廉，也是一位重情重義之人。
「本小姐會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的，讓翠金齋重新紅火起來。」
離開翠金齋之前，陸念雲認真的對顧廉說。
顧廉笑了笑，眼神十分真摯：「那小的開始期待了。」
陸念雲莫名覺得，顧廉的話里好像帶了一絲悲傷。
帶著複雜的心情，陸念雲還去了剩餘還在經營的鋪子。
雖然每個鋪子買的東西不同，但是生意慘淡的原因卻大同小異。
那些已經閑置的鋪子，陸念雲壓根沒去。
大體情況了解的差不多，接下來就是思考解決方法了。
經過一天的奔波，陸念雲坐在回程的馬車，疲倦地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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