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傍吞鬼
2.6
「滾！」
我的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冷斥，緊接著顧梵城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身前。
女鬼早在試驗樓就領教過他的厲害，立即向後逃開。
「……桀桀桀，這裡又不是只有她自己，我還可以找其他的人……」
女鬼得意的詭笑著，伸出扭曲的手臂隨手一劃，就想從她自己製造的幻覺中拉進一個地鐵站的路人。
沒想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風突然從四面八方席捲而過，瞬間就把女鬼的幻象吹得無影無蹤。
我們依然在地鐵站里的台階上，周圍依然人來人往，但是那些人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維持著上一秒的動作，就那樣靜止了下來……連一個女孩子濺落的奶茶，水滴也都停留在了半空……
「嗯，這是阿傍的本事……」
已經將我攬在懷裡的顧梵城見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淡淡地解釋。
「哞！」
一聲低沉的吼叫在虛空中鳴起，就像一柄重逾千鈞的巨錘擊在我的心上，震得我差點暈死過去。
顧梵城皺眉，將他冷冰冰的薄唇抵在我的額上，一絲極寒立即從皮膚滲透到了我的腦中，讓我驟停的心又重新恢復了跳動。
然後，我就看到從人群中的某處虛空里，衝出一頭牛！！！
一頭白鬃赤角的牛，長著人類身體，向著驚慌失措的女鬼就沖了過去，女鬼根本連逃走的念頭都沒有了，哀嚎著跪縮在地上，任由那頭牛抓在手中。
「三爺饒命呀……」女鬼凄厲地叫著，「我不是自殺，我是被我媽害死的，我之所以逃出來，只是想報仇！！」
「狡辯！」
牛頭人兩隻銅鈴似的眼睛赤紅一片，冷冷地瞪著女鬼道：「生前弒母，死後又買通鬼差私抓替身逃出幽冥，本座抓你回去，必然將你下入無間地獄，讓你永受業火灼身之苦！」
牛頭人的一席話竟包含了極多的內容，這女鬼生前竟然殺害了自己的母親么？！
那……這面前站著的王安然又是誰，她的靈魂又是誰？
我的腦袋已經被攪成了一團漿糊。
「……不，我沒有……饒命啊……」
女鬼還想強辯幾句，卻被牛頭人拎著頭髮直接塞進嘴裡吞了下去。
「……唔！」
想起女鬼身上的惡臭的血水，我忍不住有些噁心。
吞掉哀嚎的女鬼，牛頭人那雙嚇死人的大眼又朝著王安然瞪了過去。
王安然顯然也能看到這個怪物，她嚇得瑟縮著跪倒在地。
「哼。」牛頭人從鼻子里噴出一團白汽，「還有兩年，你若是不回，我自會再來拿你！！」
王安然連連道謝……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
牛頭人又瞪了她一眼，這才轉過身向我和顧梵城走了過來。
看著他那種詭異的樣子，我腦中立即勾勒出書上記錄的幽冥界有名的牛頭馬面來。
牛頭馬面是地府有名的兩尊凶神，僅次於文武兩位判官，被世人尊稱為三爺四爺，他們與接引魂魄入地府的黑白無常不同，他們兩個專門負責抓捕從地獄逃至人間的惡鬼！
我緊緊抓住了顧梵城Ｔ恤的下擺，不知這個牛頭人會不會對他不利！
「讓您受驚了。」
沒想到牛頭人竟然雙手抱拳向我行了個禮。
我登時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抬頭望向顧梵城。
顧梵城臉色卻不是很好，冷冷地道：「她是凡人，怎麼能經得住你這一吼？！」
「……阿傍知錯了，還請您寬恕。」牛頭人聽了顧梵城的話，耳朵抖了抖，大眼睛里竟然有了絲惶恐。
「算了。」顧梵城淡淡地道：「你現在也不是我的手下，我有什麼資格寬恕你。」
牛頭人更加惶恐，兩隻厚厚的耳朵抿在了腦袋後面，「阿傍可從來未敢忘記您的身份。」
我的注意力都在這個自稱「阿傍」的牛頭的人耳朵上，見他竟然像貓一樣把耳朵抿到了犄角後面，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聲來。
攬在腰上的手緊了緊，似是對我的警告。
顧梵城的臉色不變，依然淡然地道：「今天辦事不錯，這裡也不適合你久留，回去吧。」
牛頭人呆了呆，大眼睛咕嚕地轉了兩下。
他沒想到因為我的笑，讓顧梵城居然這麼輕易就放過自己，感激地拿他那雙大眼瞅了我一下，向後退了兩步，隨即消失在虛空里……
「嗡……」
牛頭人隱沒的瞬間，整個世界突然就活了過來，各種聲音又充斥滿了四周。
我也像做了一場夢一般，左右瞧著，新奇的不得了。
「剛才那是，牛頭馬面么？」我抓著顧梵城不太老實的手問道。
顧梵城似對我的腰很感興趣，冰涼的指尖已經漏進了Ｔ恤。
「阿傍。」
聽我詢問，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細細！！」
趙子楓這會兒時間，也從台階下面追了過來，「你幹嘛突然就拉著學姐跑到這裡來了？學姐，真對不起，耽誤你工作啦，我這閨蜜腦子秀逗了！」
她臉色微紅，覺得給這個好脾氣的學姐添了麻煩。
「……子楓，可別這麼說！」
王安然早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感激地瞧了我一眼，「是你的閨蜜救了我一命呢……改天我請你們吃飯吧，算是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哎？！」
趙子楓不知道這一會兒工夫，我怎麼就能救了王安然，但是，看我們的關係竟然如此改觀，她心裡也鬆了口氣，隨即雀躍地嚷了起來：「好呀好呀！學姐，我們正打算去大衛城玩玩呢，你也一起吧！」
「現在可不行，我今天晚班，要到十一點才下班。」
王安然經歷了方才的事，臉色雖然嚇得慘白，但是笑容卻依然溫柔的很，「改天，我去學校接你們出來，請你們玩個盡興。」
「也行！」不愧是趙子楓，永遠都是興高采烈的性子，「今天我們自己去玩，回頭學姐再帶著我們玩，等於玩了兩回，很划算哈！」
王安然跟我們道別之後，就回了控制室。
我雖然有一大堆問題想問，但是看人家的確是一進入工作狀態就開始忙碌起來，也再沒好意思打擾。
來日方長，那個牛頭阿傍說，她還有兩年時間，我心裡的那些疑惑一定要聽到她的解釋！
走過很長的一段地下通道，我們來到了大衛城的地鐵出口，只要踏上扶梯就能一路到一樓的商場。
顧梵城就在電梯旁止了步。
「細細，你們去吧，我還有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遞到我手裡，「我就不陪你們上去了。」
「那怎麼行？」趙子楓立即不樂意了，「這位優質男士，你不能臨陣脫逃啊！我們兩個說不定要買一大堆東西，到時候誰來幫忙背著？」
「顧念。」看來顧梵城早有準備。
我也猛然想起，上了步梯就是地面上的空間……他終究是鬼，不能在地面上活人眾多陽氣濃烈的地方顯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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