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謊話精攪合，討債的當街斥責
2.21
秦老太揣著金子剛到城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叫喊聲。
她轉頭看去，秦雪花齜著黃牙小跑著攬緊秦老太的臂膀，三角小眼裡，透出貪婪之色。
「奶，方才是我不對，我不該對小央寶那麼凶，雪花知道錯了。」
「剛才小央寶說是嘴饞了不想吃別的，就想吃桂花糕，二叔差我趕緊來告訴你。」
秦老太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秦雪花，「真的？」
秦雪花想到那白花花冒著熱氣的桂花糕，說謊眼睛都不眨一下，「當然是真的了奶！」
秦老太沒多想，小央寶那孩子身上那麼多淤青想到就心疼的慌。
更何況救了老二的命，小福星別說是想吃桂花糕了，就是吃她的肉，她都怕腥著小央寶。
一老一少，攙扶著朝著集市走去，秦老太原打算先去給二郎抓藥。
秦雪花卻生拉硬拽的把秦老太往桂花糕的攤位面前拽，看著桂花糕口水直流。
「老闆，給我來一塊桂花糖糕！」秦老想到小央寶那小饞樣，盤算著身上的錢還夠，指了指最貴的，「多澆點桂花蜜啊，我家小福星可就想吃這一口！」
「好嘞，馬上就好！」老闆笑呵呵的應道。
「怎麼就買一塊啊！」秦雪花一聽到秦老太只買一塊，計劃落空，口水頓時收了回去。
「你吃什麼！那是我家小福星吃的！」秦老太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坐死了家裡的雞我還沒怪你呢！」
秦雪花小眼睛里滿是恨意，都是那個掃把星進門！她才是這個家裡的小福星！
看著香噴噴的桂花糕口水直流，一不做二不休劈手就搶過了小販給秦老太包好的桂花糕，邊往嘴裡塞邊跑。
「哎你個小赤佬！」
秦老太氣的直跺腳，慌忙的付了錢，就去追秦雪花。
那一塊可是三錢呢！她買完葯就剩下一掛錢了！
秦雪花三下五除二的咽完了桂花糕，當頭撞上了個人，一下坐在了地上。
「哪家的孩子走路不帶眼睛…」
王美蓮劈頭剛想罵，一看秦雪花嘴邊的糖渣頓時冷下臉來。
「好你個秦老太！有錢給你孫女買金貴的桂花糕，沒錢還當初和我男人借的錢是吧！」
秦老太老臉一紅。
前段日子秦書虎的病情加重，家裡又拿不出現錢來，村子里的人都借遍了，她實在沒法子只好求到婆家去。
早年間她和家裡還算是和睦，可家裡老太君一去世，又迎了新媳婦兒進門，那手縫自然就緊了，說什麼他們是討債鬼，一分錢都不肯往出借。
今天二郎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她得了金子一時半會沒想起來這回事，現下被人撞了個正著，指著鼻子臊，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秦雪花才不管錢的事，也不嫌臟捧著桂花糕就往嘴裡塞。
「怎麼著，有錢給你家小福星買桂花糕，還打算哭窮賴賬呢？」
王美蓮冷笑一聲，話光挑著秦老太的心窩子上戳。
「你當時可是哭著給我家公公磕了好幾個響頭，又是哥哥又是賣人情的，我公公惦記著這麼多年親情才把錢給了你，敢情都餵了狗了！」
秦老太被她一個小輩指著鼻子罵，氣的眼圈都紅了。
巴不得現在就把錢甩在她臉上，堵住那張臭嘴，可捏了捏錢袋子，想起小央寶出門的囑託，氣的一巴掌扇在秦雪花後腦勺上。
「你個倒霉催的！搶你妹妹的吃的！」
原本她是心疼央寶在周家受苦，才咬緊牙關給孩子買了塊最貴的，可現在桂花糕不僅被那攪家精吃了，給二郎買葯的錢還要先緊著王美蓮。
這盤算的日子一瞬間天翻地覆！
就被這攪家精搞的！倒霉透頂了！
「您可別在這兒裝腔作勢了，趕緊的把錢拿過來！」
王美蓮不耐煩的嚷嚷道，「你要是膽敢賴賬，我就讓我家男人抬著我家公公上你家門口坐著去，看以後誰還敢借錢給你秦家！」
聽到這邊的吵鬧聲，集市上的人紛紛看了過來，有認出來是秦老太的紛紛竊竊私語。
「欠親戚的錢不給還給她家那小福星買桂花糕，這秦老太真把這秦雪花當個寶呢！」
「那可不是呢，要我說秦家也算是出了個讀書人的，這麼不要臉的老潑皮！」
……
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秦老太有口難辯，悄悄的把眼淚抹了，掏出錢袋子來。
秦雪花邊舔著手上的殘渣，邊瞅著秦老太的錢袋子，三角眼裡滿是精光。
王美蓮嫌棄的掂量了手裡頭的一串錢，冷哼了一聲。
「剩下的還有三錢銀子，這兩天給我趕緊拿過來，聽見沒？「
「你要是拿不過來，你可就請好吧！」
小央寶在家和哥哥們玩了一會，遠遠的就看見秦老太揪著秦雪花的耳朵從村口走了過來，嘴裡罵罵咧咧的。
「攪家精！吃我小央寶的桂花糕！還害的我把身上的錢都還給王家了！」
「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娘！出了什麼事了！」
林梅花一看閨女齜牙咧嘴的樣子心疼壞了，趕忙上前護在懷裡。
小央寶眨巴著大眼睛瞧著氣呼呼的奶奶，貼心的給搬來了一個小馬扎給奶坐著，又支棱著小短腿去給秦老太倒水。
秦老太一看見這麼懂事的小央寶，氣的眼眶都紅了，把今天發生在集市上的事情都給說了。
「老二的葯沒買到，央寶的桂花糕也都便宜了你這個攪家精的狗肚子！」
「現在人家還催著要錢！指著我的鼻子罵！你讓我怎麼辦！」
秦書虎一看又要吵起來，「娘，我的葯沒事，但不能虧待了央寶，不行把家裡的糧給賣一點給央寶買點吃的吧。」
林梅花一聽立馬叫喚起來：「那怎麼行！家裡這點糧本來就撐不到秋天，你還要賣糧給那掃把星買桂花糕！餓死我沒事！餓死我們家的小福星…」
「你快閉嘴吧你！」秦書龍怒目圓瞪，一巴掌扇在林梅花後背，」雪花還是福星呢？先是坐死了雞把老二的藥費給弄沒了，現下又把央寶的桂花糕吃了！」
「你們娘倆再這麼折騰，統統給我們滾出老秦家！」
小央寶默默的在一邊聽著，滿臉疑惑的仰起臉來：「奶，央寶沒要吃…桂花糕！」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出過周家的門，哪裡知道什麼叫桂花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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