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花園鬥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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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迴廊穿過花園時,一道輕柔悅耳的聲音傳來「大姐姐,你這是去哪兒啊?」
司徒嫣站定朝不遠處花叢內的涼亭看去,只見三名年紀相仿的少女正坐在涼亭內乘涼,周邊數名婢女手拿美人扇站在一旁為其扇風,而正對著她這邊的女子正是鄭思雅,司徒嫣心裡冷笑一聲,看來是今日驚馬之事將她傷的不狠,不然如今也不會這麼快的出來走動。
「二妹妹和蘭穎姐姐、秋瑾妹妹都在呢,呵呵,如今正是夕陽西下,坐在這裡觀賞著實遐逸。」
秋瑾朝司徒嫣含笑點頭,一雙大眼睛盈滿了笑意,而蘭穎的臉色稍顯清冷,只是撇了她一眼,並未多言,想來,今日她沒有讓出留香閣是徹底得罪了這位表小姐了!
「這裡賞景的確是不錯呢,姐姐也快過來坐會兒吧!」
鄭思雅熱情招呼,司徒嫣卻懶得過去「二妹妹好好陪一陪表姐表妹吧,我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說完話,司徒嫣朝涼亭內三人點頭示意后就打算撤身離開。
「等一下,表妹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我和秋娘來府中表妹不開心么?」
司徒嫣皺了皺眉頭,回頭看向蘭穎,只見她也冷冷的盯著自己,見她如此,司徒嫣反而挽起一抹微笑「表姐誤會了,只是今日我的確有事,等有時間了再去找表姐叨嘮吧。」
「表妹是有什麼大事么?我聽舅父說起,表妹除了每日去白鹿書院修課之外,幾乎都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且不是閑來無事的回去睡大覺吧?」
鄭思雅聽蘭穎這麼直白的譏諷司徒嫣,心中著實爽快,可她卻不能將暗喜浮現在面龐之上,假裝皺眉的看向蘭穎,很是不贊同的道:「表姐怕是誤會了什麼,我姐姐平日還是很認真的,琴棋書畫、綉技女紅她哪一樣都沒拉下。」
蘭穎嗤笑一聲「既然這般刻苦,為何我聽聞白鹿書院內有學子傳言,嫣兒表妹這成績在白鹿書院可是無往不來……的差呢!」她說完話拿著手中絲絹掩嘴偷笑,言語間還故意停頓一下,其譏諷之能事已經到了明目張胆的地步。
「蘭穎姐姐,你就少說兩句吧。」一旁的秋瑾都看不下去,急忙勸解了一句。
素兒臉色鐵黑,抬眼望向自家郡主,心中無比酸澀,只有她知曉,郡主無論琴棋書畫、還是綉技女紅都是出挑的,曾經她一直偽裝自己的天賦,不過是因為她覺得二小姐身為庶女心裡定然有自卑之心,她才一直不將自己的才華顯露,如今,卻沒想到成了這京城人恣意嘲諷的趣事。
若不是郡主剛才和她所說的那番話,她定然會氣憤的跑上前去和這個刻薄的表小姐理論一番。
「我有一句說錯了?」蘭穎冷笑一聲「本來就是這種人,難道還要我反著誇讚她不成?」
見司徒嫣仍舊默默不語的站在原地未動,蘭穎更是口無遮攔道:「哦!聽聞嫣兒妹妹和如今名震京城的景賢王從小就訂有婚約,呵呵,不過京城傳言景賢王從來都不承認有這檔事情,我說嫣兒妹妹啊,東平老王爺究竟有沒有和聖上定下這門婚事?如今風聲都傳的這麼沸沸揚揚的,若到頭來只是孔雀來風,你這名聲今後可往哪擺啊!」
見蘭穎咄咄逼人至此,司徒嫣卻只是淡漠一笑,抬瞬直直的看向她「表姐是今日才來京城的嗎?聽聞姑父乃是在鄭陽擔任知府,姐姐易是從小就跟隨姑母前去任上,如今聽姐姐描述的繪聲繪色,難不成姐姐早就來了京城?」
蘭穎不知司徒嫣為何突然轉移話題,面色明顯閃過不解,直言道:「我自然是今日早上才跟隨外祖母和母親回京。」
「哦!」司徒嫣應了一聲,隨即疑問道:「表姐既然是今早兒進的京,又何來這麼大的聽說?若嫣兒沒有記錯,鄭陽距離汴梁城最少千里,表姐難不成為了聽這些京城街道巷尾的腌雜事情,還特意派遣了人準時給您彙報不成?不然嫣兒真是不解,這些連嫣兒這個當事者都不知的事情,表姐您在千里之外如何得知?」
說完,司徒嫣同樣四兩拔千斤的拿出絲絹掩嘴偷笑。
鄭思雅皺眉看向司徒嫣,心中不解,按著司徒嫣平日的性子,若遇到外人當面譏諷,必然會上前將其好生痛打一頓,為何今日她竟然沒有將她那九結金鞭拿出來?
蘭穎震怒,臉色鐵色的狠狠瞪著司徒嫣「你這是什麼話?你以為我稀罕知道你這些醜事嗎?實在是你的名聲太過臭名昭彰,我一入王府就四處聽來關於你的事情,如今你不但不知羞恥,還在這裡如此羞辱與我,看我不去祖母、舅父那裡揭發你這嘴臉不可。」
司徒嫣瞬間收起了笑意,瞬子內閃過一抹清冷「原來表姐一來王府就這麼熟悉王府的人了,那不如表姐你來告知我,今日都是那些叼嘴的奴才給表姐說了這些話?本郡主倒是要去問一問,這些奴才平日里都是受誰的教唆,竟然膽敢搬弄主子的是非!」
對上司徒嫣那般絕冷的瞬子,蘭穎不自覺的心顫一下,到嘴邊的話硬是沒敢在繼續說下去,她自然是從母親和馮姨娘那裡得知的,這麼嚼舌根的事情她又怎麼能直說?
看出蘭穎的心虛,司徒嫣冷笑道:「表姐和本郡主是親戚關係,今日你當眾說出如此污濁的話來,本郡主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姑且饒恕,不過表姐也切莫忘記了這京城貴族圈子裡的規矩,我乃聖上冊封的敏敏郡主,位居二品,不說表姐你一介白衣,即便是宮裡二品級以下的妃嬪見到本郡主都要行下跪之禮,呵,說句難聽的,就今日表姐這般口不遮攔的話,本郡主立刻奏書上呈聖上,污衊嘲諷皇親國戚這頂大罪表姐你擔待的起嗎?」
話落,蘭穎身子像一團爛泥一般,毫無力氣的靠在了桌子上,手中拿著的絲絹也飄落在地,眼神裡帶著一抹困惑和害怕的望著司徒嫣。
她萬萬不曾想到,眼前這個別人口中的廢物竟然長著這麼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且她剛才所說的都對,若司徒嫣真的將此話承斌聖上,侮辱皇親國戚之罪別說她一介白衣了,只怕連父親這頂烏紗帽都要被拿去不可。
鄭思雅臉上一陣古怪,她本想慫恿蘭穎給司徒嫣難看,卻不想,司徒嫣竟然如此條理清晰的反駁回來。
竟然還搬出了聖上?京城世人誰不知聖上對東平老王爺的賞識?東平王病逝之後聖上還在皇陵冊封了一塊陵墓,這等的恩寵只怕百年難遇,若聖上得知東平王的遺孤在府中被這般嘲諷辱罵,定然會龍顏大怒不可。
「呵呵,姐姐別生氣,表姐從小在鄭陽長大,那裡的風土人情和咱們汴梁不同,性子直爽慣了言語上有些失誤,姐姐念及咱們都是姐妹的份上,就網開一面吧。」
司徒嫣對上鄭思雅,心裡暗罵,今日蘭穎這般侮辱,定然是鄭思雅和馮心婷在背後推波助瀾,如今倒是隔岸觀火扮起好人了,也罷,如今形式不是她太揪理不放的時候。
「既然二妹妹開口了,本郡主自然不會捉著此事不放,不過本郡主要提醒蘭穎表姐一句,千門大戶家最忌諱搬弄是非、亂嚼舌根之事,希望表姐你好自為之。先告辭了!」她微微頷首,不再看向涼亭內幾人,轉身朝自己的留香閣而去。
看著司徒嫣離去的背影,蘭穎一陣后怕,心裡暗自慶幸,還好司徒嫣沒有緊抓著這件事情不放,她險些就忘記這廢物還頂著一個二品郡主的頭銜,若真因此得罪了皇族,那她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等司徒嫣的身影徹底消失后,蘭穎不悅的撇了鄭思雅一眼「這就是你口中張狂無腦的廢物?我看她把你當廢物耍還差不多!」
冷哼一聲,蘭穎站起身氣憤的帶著丫鬟離去,鄭思雅雖然氣惱,可如今父親對這兩位姑母很是親近,她若和蘭穎有什麼隔閡,必然在祖母和父親那裡討不得好。
「思雅姐姐莫生氣,蘭穎姐姐從小在鄭陽長大,那裡的風土人情和咱們汴梁不同,性子直爽慣了言語上有些失誤,姐姐念及咱們都是姐妹的份上切莫和她一般見識。」秋瑾輕笑一聲安慰道,可聽到鄭思雅的耳朵里卻格外難聽,隨即回想起來,剛才她不是還拿這句話搪塞過司徒嫣嗎?
眼神帶著懷疑的朝這位最小的妹妹看去,見到她那一抹極其純凈的笑意,不知為何,她心裡竟然升起了一股說不上來的沉悶感,怕被秋瑾發現自己的情緒變化,鄭思雅急忙迎著笑解釋道:「秋娘多慮了,我自然不會生表姐的氣。」
「如此秋娘就放心了,咱們姐妹今後在王府要好生關照,呵呵,今後說不準思雅姐姐能嫁個如意郎君,秋娘和蘭穎姐姐都要托你的福氣呢。」
鄭思雅只是勉強笑了笑,心裡暗道,這小丫頭絕對不是表面上看來的這麼單純無知,也不知這丫頭會站在哪一方。
想起司徒嫣剛才那一席對話,鄭思雅不免愁緒滿懷,那個廢物何時變了性子的?不但將從前的暴脾氣收斂,還能說出如此有理有據,讓人無法抗拒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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