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拼啥不好拼演技
2.21
槐茉視線落到命若懸絲的殷骨上——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布料，隱約能看到泛紫的淤青。膝蓋脫皮見骨，觸目驚心，手掌血肉模糊粘著碎石，幾根髮絲隨著她的呼吸在地面上起起落落。
她語氣稍稍放緩：「帶走。」
……
湖心亭。
北淑靈單手托腮，目光如水，靜靜的看著湖面。
微風拂過，波光粼粼，漣漪朵朵。
「北姑娘，二小姐來了。」身旁的丫鬟適時的提了一嘴。
聞言，北淑靈突然起身正瞧著北憐月帶著小青往湖心亭走來。
她快步迎上去，握住北憐月的手神色焦急道：「妹妹，你可算是來了！五皇子那邊可有消息？」
北憐月垂眸掃了一眼手臂上那雙滿滿是凍瘡的手，微微皺了皺眉，眸里閃過一絲嫌棄。
覺察到她的眼神，北淑靈像是觸電般縮回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北憐月似乎很滿意她一驚一乍的模樣，勾了勾唇，輕聲道：「姐姐，咱們姐妹之間的悄悄話怎能讓旁人聽了去？」
她這個姐姐當真是一點腦子都不長，周圍這麼多丫鬟，但凡有一個嘴碎的她們都得玩完。
北淑靈眸中波光流轉，環視一周低聲呵斥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退下！」
話落，湖心亭里以及九曲迴廊的丫鬟朝她福了福身子，快步往岸上走去。
北憐月往身後瞥了一眼，「小青。」
「是。」
小青朝北憐月行了一禮，跟在丫鬟們的後頭一同離去。
槐茉安置好殷骨剛到湖心亭就看到這一幕，也不敢上前便與丫鬟們一同候著，目光緊緊鎖在北淑靈身上。
二人在湖心亭坐下，北淑靈迫不及待的發問，「到底如何？五皇子他不是說過一定會將我救出去的嗎？為何遲遲沒有動動靜？」
她眼睛閃著淚花，許是不想讓北憐月看到她這副模樣，別過頭低喃道：「爹爹呢？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北憐月眉眼間含著一抹嘲諷，故作嘆息道：「姐姐～爹爹和五皇子怎會不想救你？可面對夜王爺，他們也是無能為力啊！」
夜王爺是什麼人？
久經沙場，手段狠戾毒辣，嗜血如鬼，劍下冤魂數不勝數，從而名聲大赫，敵軍數年未曾在邊境出現過。
眾人奉其為緋羽戰神，卻又避之不及，如今他更是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面聖不跪，朝堂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她北淑靈又是什麼身份？
農婦所生的庶女。
為了她，丞相府與五皇子一同得罪夜王爺？
她配？
北淑靈抬手抹了抹虛無的淚水，拍案而起，「若是這樣。我名聲盡毀，盡人皆知我大婚當日被夜王爺搶了回來，丟盡丞相府顏面。我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話落，她猛地轉身大步來到欄杆前，後方即刻響起北憐月有些急切的聲音。
「姐姐此言差矣。」
北憐月三兩步來到北淑靈身邊，湊近她耳邊，「五皇子無能為力，但姐姐可以自救啊？」
聽聞此言，北淑靈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但一瞬間又暗淡無光。
她自嘲的笑了笑，「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可能從守衛森嚴的王府逃出去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北憐月笑道，「夜王爺手握重兵，皇上都給三分薄面。如若他手裡的兵權沒了呢？」
「皇上自然沒那麼忌憚他，更不會對他笑臉相迎。可這些與我能不能逃出王府又有何關係呢？」北淑靈故作不知，皺著眉頭問道。
北憐月垂眸，斂下眼下的厭惡，在她耳旁耳語幾句后巧笑嫣然的看著她。
北淑靈瞪大雙眼，聲音也因她的吃驚而大變得高昂，「什麼？你讓我去偷夜王爺的兵符？」
話落，北憐月臉色一白，眼裡湧上幾分懼意，心虛的朝岸邊張望，在看到岸邊的丫鬟面不改色時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眼底閃過一抹狠辣，一股惱火湧上心頭。
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真想掐死這個ｊｉａｎ人。
「姐姐你真是……」找死啊！
北淑靈這才後知後覺的捂住嘴巴，瑟縮的往岸邊瞧了一眼。
槐茉望著北憐月眸光愈發生冷，她長年習武聽覺自然比丫鬟們靈敏，方才北姑娘說的話可是一字不漏的落到她耳里。
教唆北姑娘偷兵符，丞相府好大的膽子！
北憐月輕輕呼出一口氣，緊緊抓住她的手，苦口婆心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只有五皇子的勢力起來了，他才能將你救出去啊？姐姐！」
「往後五皇子在朝堂上站穩跟腳，你可就是大功臣了。五皇子對你感激不盡心裡自會給你留一席地位。」
唯恐北淑靈拒絕，她又接著蠱惑道：「你一個庶女嫁給皇子已是高攀，若再不為五皇子做點什麼，你如何能保證不被那些側室踩到頭頂上？」
「你幫五皇子，也就是幫你自己啊！」
北淑靈聽著就想發笑。
好一個幫五皇子就是幫她自己！
北憐月這副處處為她著想的模樣當真演得出神入化。
表面上北淑靈還是一副惶恐的模樣，掙脫她的手猛地搖頭，「不…不行的……我做不到的……」
「你可以的！」北憐月咬著牙上前一步。
這ｊｉａｎ人畏首畏尾嬌柔做作的模樣，真是遭人厭惡到了極點。
「不……不……」
北淑靈被她逼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靠上了欄杆才迫使她停下來。
這時，岸邊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北淑靈輕輕勾了勾唇，眸裡帶著淚花，「妹妹，我真的做不到……」
「姐姐！！！」
北憐月忍耐到了極限，她伸手想握住北淑靈的手臂，就在她快要接觸到的那一刻。
「撲通」一聲響起。
北淑靈落水了。
槐茉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剛準備跳下去救人，哪料到身旁突然傳來「撲通」一聲，速度竟比她還快上幾分。
「救……救命啊……」
北淑靈瘋狂地拍打著水面，身體卻越來越沉，極致的寒冷侵襲全身，情急之下還嗆了一口水。
岸邊的丫鬟心急如焚，揪著心窩看著這一幕。
北憐月彷彿沒看到在水面掙扎的北淑靈，獃獃地看著自己的手，神色有些疑惑。
明明沒有碰到那個ｊｉａｎ人，她怎麼突然的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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