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寒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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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拍了拍北憐月的肩膀輕聲安撫,「月兒,這個月你先呆在府里,切勿出府,以防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待風聲過了,爹爹帶你去城外觀雪。」
「女兒謝過爹爹。」北憐月嗲聲嗲氣的福了福身子,「若沒什麼事,女兒先行告退,您二人詳談。」
丞相又寵溺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月兒除了性子偶爾囂張跋扈一點,在大是大非面前倒拿捏的清,從來都不會覺得有多麼委屈。
倒是北淑靈……
他冷哼一聲。
養不熟的白眼狼,攀上高枝不想著回報丞相府就算了,還落井下石。他養條狗都會討好搖搖尾巴,她呢?
「借北淑靈之手剷除夜君嵐是不能了,只能另想他法。」慕筠晟臉上閃過一抹厲色,拳頭聚然緊握,手臂青筋畢露。
今日早朝夜君嵐藉機除掉了他安插在父皇身邊的太監,下一次誰能得知他會不會除去扶持他的官員。
還有那北淑靈,身為他未過門的皇妃,說反水就反水,他臉往哪擱?
丞相嘆了口氣,「見步行步吧!」
近來是不能有什麼動作了。
……
月出光暈,寒風呼嘯。
夜君嵐坐在床榻上,滿眼心疼的望著眼前這個裹著厚厚棉被的小姑娘。
她面色潮紅,睡得十分不安心,腦袋左右搖擺,呼吸急促嘴裡時不時還念叨著什麼,淚花止不住的落下。
夜君嵐用手帕輕輕擦拭她的淚花,唇角的弧度緩緩下拉,一股道不出的心酸湧上心頭。
傍晚還跟他說身體好的緊,晚上就生了溫病。
北淑靈頭昏腦脹的,四肢酸痛無力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不管她裹多少層被褥,即便是出了汗,寒意仍舊在她身體里肆意穿梭。
腦海里不斷重複著夜君嵐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以及北憐月與慕筠晟得意的嘴臉,一遍又一遍。
「夜君嵐……夜君嵐……」
不要死。
我跟你回家。
兩滴熱淚從她眼角滾落,滑入眉梢里浸濕了她的髮絲。
夜君嵐身子微微一征,難以置信的看著北淑靈。
她這是,在喚他的名字?
「靈兒……」
他撫上她的臉頰,大拇指指腹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后在她臉上摩挲著,動作輕柔至極生怕弄疼了她。
他話音剛落,床上的小人兒不知怎的哭的更凶了。
從流淚到抽泣,最後哭出了聲。
夜君嵐心窩處隱隱作痛,他怕她喘不過氣來,輕輕抱起她在她後背墊多了個方枕。
不料懷裡的人不老實,一雙玉手在他身上胡亂摸索,最後勾住了他的脖子。
北淑靈緩緩睜眸,眼中泛紅氤氳著水汽,「夜君嵐……」
「我在。」
「帶我回家……」
回家?
夜君嵐一愣,看著情深恍惚喃喃自語的小姑娘喉結上下滾了滾,眼底掀起驚濤駭浪。
她是說王府嗎?
還是那個待她如下人的丞相府……
不知怎的,北淑靈覺得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倒是夜君嵐照顧了她一晚上徹夜未眠。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
丞相北漸鴻早早在皇上寢宮外頭跪著等候,寒風刺骨,大雪紛飛。不到片刻,他眼睫毛上就結了冰,厚重的雪堆積在他身上,涼意隔著大氅入侵,冷得他直打哆嗦。
守在寢宮外頭的老太監看不下眼走下台階來到他面前,低聲勸道:「丞相大人,您這是何苦呢?有什麼要事可以等到下早朝後再來求見皇上,這離上早朝還有一個多時辰……」
皇上還沒起身呢!
天寒地凍的,丞相大人在這跪上一個時辰要是身子出了什麼差錯,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可是一個都逃不了。
「多謝伍公公,本官無事,皇上醒來還望伍公公通報一下。」
北漸鴻跟伍公公道了聲謝,便沒了下文。
伍公公放不下心,命人為他打了把傘。擋不住嚴寒,但起碼擋得住雪花不落到他身上,也算盡了點微薄之力。
半個時辰后。
皇上寢宮亮了,約莫過了十幾分鐘,伍公公從寢宮裡出來,扯著尖銳的嗓子喊道:「宣丞相大人覲見。」
聞言,北漸鴻臉色一喜,想站起來不虞膝蓋一陣劇痛傳來,小腿發麻又跌坐回去。
為其撐傘的侍衛趕緊俯下身扶他起來,又攙扶著他來到寢宮外。
北漸鴻掃了掃肩膀上堆積的雪花,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走了進去,而後下跪請安。
「微臣北漸鴻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面容慵懶,身上散發的帝王氣勢卻絲毫不減,望著北漸鴻淡淡開口,「愛卿平身。」
「朕聽伍公公說你在外頭等候了大半個時辰,愛卿這麼著急見朕,所為何事啊?」
「謝萬歲,」北漸鴻起身看了一眼皇帝,欲言而止,最終嘆了一口氣。
「但說無妨。」見他這副模樣,皇上眼裡多了一絲探究。
「回皇上,微臣,微臣是來請罪的。」他跪倒在皇帝面前痛心疾首道。
「哦?」皇帝一聽,頓時精神抖擻來了興緻,「愛卿何錯之有?」
這老狐狸狡猾的很,能讓他前來請罪這事定然非比尋常。
北漸鴻咬了咬牙,先是罵北憐月不識大體,愚昧無知,犯下錯事教唆北淑靈盜取兵符,然後又將矛盾轉移到夜君嵐身上,聲稱北淑靈不得與夫君見面在王府里日日以淚洗面,尋死尋活。
「微臣與五皇子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小女這才將心思放到兵符上。目前臣已罰她禁閉月余,手抄女戒兩百餘遍,臣教女無方,還望皇上開恩饒她一命。」
話落,他又重重磕了幾下頭,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皇上臉色不悅,眸光愈發生冷怒斥道:「放肆!一個深閨女子都敢打兵符的主意,可見你這當爹的心不小啊!」
北漸鴻心頭一顫,連連磕了幾個響頭,「微臣萬萬不敢,請皇上明察。」
皇帝嗤笑一聲,狠狠踹了他一腳,「不敢?連兵符都敢窺視,你Tm想造反不成?」
暗中與五皇子勾結,替換他朝堂中的眼線,還將手伸到了鹽運上,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若非證據不足以誅他九族,除盡根基,他人頭才完好無損的立在脖子上。真當自己能瞞天過海不成?
北漸鴻顧不上胸口的疼痛,連連磕了幾個響頭道:「微臣忠心耿耿,狗馬之心,老老實實做官,萬萬不敢有任何忤逆之心,還望皇上明察。」
皇帝冷哼一聲,話鋒一轉,「你那女兒妄想偷竊兵符,單單罰她禁足抄書是不是過於仁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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