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君子不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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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漸鴻心底一沉，「皇上所言極是。」
皇帝見他為難的模樣，愣是沒跟他客氣，「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總得讓她長長記性。小李子，傳朕口諭，北家嫡女鬼迷心竅，沒有自知之明窺視兵符，掌嘴五十，閉門抄書思過三月。」
名為小李子的太監躬身應道：「嗻。」
「丞相教女無方，杖責三十，罰俸一年，」皇上看他一眼，眉心微蹙，「徐陽洲修築水壩一事暫且交給峰兒，你就好好回去管教管教你女兒吧！」
北漸鴻僵硬了一下，突然抬頭又猛地垂下，咬了咬牙重聲道：「謝萬歲。」
徐陽洲是鹽運必經之路，他本想借修水壩一事拉攏徐陽洲太守，好在鹽運上動點心思。這下倒好，皇上直接斷了他與徐陽洲太守相識的路。
造成這一切的罪灰禍首，在夜王府里蹦噠著可歡呢！北淑靈……可真是好樣的！
雍龍殿。
官員們三五成群在殿內談天論地，唯獨丞相身旁空無一人仿若身處異境。
一大早的，丞相臉色鐵青像是旁人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似的，與他素來交好的大臣都避而遠之，不敢上前攀附交談。
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他一人在那傻站著。
「皇上駕到——」
尖聲細嗓的聲音一響起，眾官員忙回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下跪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丞相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原本屬於夜君嵐的位置，那裡空無一人。
夜君嵐沒來上早朝。
或許人家壓根沒想著將這事稟告皇上。
反而他一大早天還未亮進宮找皇上自報家門，將所有事告知皇上被扣一年俸祿，換來三十大板，還將修水壩的要事給丟了。
他怎能不氣？又怎能不恨？
丞相本就鐵青的臉色，在看到夜君嵐沒上早朝後逐漸變成了黑色，堪比黑炭。
與此同時，丞相府。
守門侍衛匆匆忙忙來到胡氏的院子，正瞅著胡氏與嬤嬤在賞梅，他快步來到胡氏跟前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她輕聲呵斥，「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
侍衛抱拳垂首，聲音焦急，「夫人，宮裡來人了！」
胡氏微微蹙起眉頭，總覺得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淡聲道：「來尋誰的？」
「回夫人，是尋二小姐的。」
聞言，胡氏警鈴大震轉頭吩咐身旁嬤嬤，「宮嬤嬤備一壺熱茶放正廳里，再帶人去二小姐院里收拾收拾，速度快些。」
「是，夫人。」宮嬤嬤聽令一路小跑離開。
胡氏裹了裹身上黛紫蒲紋狐皮大氅，語氣語氣平平毫無波瀾，「走。」
……
府外，李公公時刻關注著府里的動靜，眼尖的他一眼掃到胡氏帶著侍衛往外頭走來，不由得挺了挺脊背。
北門胡氏，雲霄國的素清公主，與國主前來緋羽國覲見時對丞相一見鍾情而後下嫁。兩國交好，皇上當即賞賜黃金千兩白銀萬兩，如意一雙，布帛兩百匹，羽海珍珠數顆，靈瀏玉配一對，送子觀音六式，免死金牌一個以及府邸一座。
雲霄國國主更是割據城池兩座來為胡氏當嫁妝。
可想而知胡氏在雲霄國的地位。
如今胡氏已年過四旬，風姿絲毫不減當年，潔白勝雪的肌膚爬上了絲絲細紋仍舊遮不住她出塵的高貴優雅氣質。
「奴才李玄見過夫人。」胡氏剛踏出府門，李公公趕忙上前行禮。
「李公公此番前來所為何事？」胡氏朝他點點頭輕聲道。
「回夫人，奴才前來是為了傳奉皇上口諭給二小姐。」
「如此，」胡氏眸光微微一閃，垂眸斂去眸色，「李公公一路顛簸來到相府，我命人備了熱茶驅寒，不知李公公可否賞臉飲用？」
李公公受寵若驚，「自然。」
宮嬤嬤帶著幾名丫鬟步伐急促地來到北憐月小院，一進她屋，看到的場景頓時讓她兩眼一黑。
北憐月閉眼愜意的躺在太妃椅上，屋裡數個丫鬟幫她抄寫著《女兒經》，書案上，桌面上，地上鋪滿了紙張，上方儘是未乾的字跡。
覺察到光線被擋住，北憐月不滿的皺了皺眉，緩緩睜眼神色慵懶，「宮嬤嬤？」
宮嬤嬤朝她行了一禮，「奴婢見過二小姐。」
話落，她掃視一周沉聲道：「都別寫了，你們將紙張整理好趕緊退下。」
身後的丫鬟聽令，匆匆上前將地上的紙張撿起來疊成厚厚的一沓。
覺察到北憐月不解的視線，宮嬤嬤解釋道：「二小姐，宮裡來人了！夫人帶著李公公在正廳周旋。」
北憐月大眼一瞪忙從太妃椅上下來，方才慵懶的神色消失得無影無蹤，大聲呵斥道：「動作都給我快點，若是讓李公公看到你們就等著被賣到窯子里吧！」
聞言，屋裡丫鬟絲毫不敢懈怠，將筆墨紙張擺放得整整齊齊。而北憐月此刻也坐到了書案前，手握毛筆，神情認真無比的抄寫著《女兒經》。
李公公來到時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北憐月聚精會神的抄寫著經書，書案上擺放著數十支沾了墨的毛筆，地面上撒著點點零星的墨水，抄完的經書紙張字跡更是良莠不齊。
他心裡頓時瞭然，表面上卻是波瀾不驚當作沒看到似的。
北憐月見李公公便收了筆，款步姍姍來到他跟前，垂眸含笑福了福身子，「臣女見過公公。」
形態禮儀拿捏的剛好，不失大家閨秀風範。
「二小姐快快請起，折煞奴才了，」李公公客套一番才說起正事，「傳皇上口諭。」
話落，屋裡屋外全部跪了個遍。
李公公當即硬氣起來，態度倨傲，「北家嫡女北憐月，鬼迷心竅，沒有自知之明窺視兵符，掌嘴五十，閉門思過三月——」
北憐月身子一僵，難以置信的抬頭。
怎麼會？
爹爹不是說讓她在院里待個月余就可以了嗎？
一旁胡氏給她遞了個眼色，她才回過神來，咬緊牙關道：「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胡氏深深看了宮嬤嬤一眼，然後起身把手腕上的翡翠玉鐲拿下來塞給李公公，「李公公，小女當著外人的面受罰終歸有失顏面，恐怕壞了名聲。不知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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