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個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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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面不改色的把玉鐲收到袖子里，低眉垂眼回道：「那是自然，二小姐大家閨範怎能在旁人面前失了體面。久聞雲霄國九曲紅梅齒頰留香、沁人肺腑，今日一品果真如此，不知奴才回宮前能否再向夫人討杯熱茶喝？」
胡氏抿嘴一笑，「李公公請～」
隨即，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北憐月的書房。
宮嬤嬤關上房門，輕輕撫了撫髮鬢，轉身眸光落到小青身上，「小青，過來！」
小青心頭一顫，垂首硬著頭皮上前，然後「啪」的一聲，她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啊～」
她這一巴掌來得措不及防，小青疼得叫出了聲。
宮嬤嬤一臉厲色狠狠瞪了她一眼，揚聲道：「二小姐，得罪了！」
說完，她又一個巴掌甩過去。
趁李公公還未走遠，宮嬤嬤的話自然是說給他聽的，無論如何都得讓他聽個巴掌聲，否則李公公回去也難交差。
北憐月饒有興緻地看著這一幕，不得不說娘親和宮嬤嬤這場戲屬實令人拍手叫絕。
她唇角微微上揚。
北淑靈啊北淑靈，她整這一齣戲到頭來得到什麼了呢？
門外，胡氏故意放慢腳步，以保證屋裡傳出的巴掌聲入了李公公的耳。
李公公低眉垂眼跟在她身後，他不知道屋裡發出慘叫聲的是不是北憐月，但那都不重要了。
畢竟皇上可沒說讓他親眼看著北憐月受罰。
……
北淑靈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還暈暈沉沉的，渾身發軟無力。
前半夜被困在夢魘里，後半夜不知怎的就踏實了。
泡泡冷水都能生溫病，這小胳膊小腿的真禁不起折騰。
「咳咳～」
她嗓子發癢低聲咳嗽著，驚醒了剛合眼的夜君嵐。
夜君嵐滿眼疲憊，伸手探上她的額頭，「好些了嗎？」
他手微涼，聲音微啞慵懶蘊含著一絲寵溺。
「好了一點點。」北淑靈重心壓在額頭上把他的手掌往後推，然後乘其不備整個人撲入他懷裡，雙臂不由自主的抱緊了他的腰。
她鳳眸微眯，眸里閃過一絲狡黠，「就是有點冷。」
夜君嵐眉眼間的笑意僵了僵，強壓下心頭上的那種躁動，狠狠揉了揉她的腦袋，「我讓槐茉再備些銀絲炭來。」
北淑靈撇撇嘴，鬆開手，微揚小臉憋屈的盯著他，「銀絲炭又不能暖被窩。」
她眼眸里水光盈盈，眼角泛紅，鼻子塞住只能用嘴巴喘息，一呼一吸的。在夜君嵐眼裡，她甚至比妖冶的曼珠沙華還要魅上幾分。
他呼吸難以抑制的急促起來，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冷透了的水，一飲而下。
透心涼，心飛揚。
好在心頭那種莫名其妙的躁動褪去了不少。
他又從暖水釜里倒出了一碗烏漆麻黑的葯汁，探了探碗壁溫度，剛剛好，然後端著這碗葯遞給北淑靈，「先把葯喝了，再起來喝點小米粥。」
他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妥，解釋道：「你現在吃不得油膩。」
「嗯……」北淑靈隨口應了一聲，接過葯一飲而盡，眉頭擰成了麻花，喝完胃裡翻江倒海有種想吐的感覺。
這葯苦得不現實。
北淑靈一抬眼，只見夜君嵐呆愣地盯著她，不解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夜君嵐抿了抿唇，拿過她手裡的碗隨手放到桌上。
昨晚喂她喝葯可不是這副模樣。
聽聞屋裡有動靜，槐茉早早命人備好食盒在屋外等候，屋裡人一開門，她就帶著丫鬟把食盒送了進去。
北淑靈洗漱完來到桌前，一眼瞅到夜君嵐正低頭默默的啃著紫芋饅頭，防止噎著旁邊還放了一杯熱水。
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整理了下衣裳，在他身旁坐下喝著她的小米粥，眼神是不是瞟他一眼。
不知為何，她發現夜君嵐尤其喜歡吃紫芋饅頭，每逢吃飯前必吃一個紫芋饅頭填填肚子，其他饅頭糕點他愣是當作看不見似的。
以前她沒注意，現在看來確實是那麼一回事，不禁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你很喜歡紫芋饅頭嗎？」
夜君嵐咀嚼的動作停了，抬頭看她，眼裡夾雜著一絲受傷的神情。
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良久，他才垂首輕輕「嗯」了一聲。
氣氛就這麼尷尬下來，北淑靈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似的，不明所以。
她說錯什麼話了嗎？
「昨晚做了噩夢？」夜君嵐突然發問，「本王是不是你噩夢的主人公？」
北淑靈一勺粥剛進口，不知怎的就嗆住了，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眼眶裡淚花翻滾。
夜君嵐忙為她倒了杯水，輕柔得拍著她的後背，臉色卻好看不到哪裡去，「本王有那麼可怕么？」
「不，咳咳…不是……」
北淑靈拍著胸口順氣，斷斷續續的回答他，這一口粥差點沒給她送走。
夜君嵐臉色這才緩和不少，拿起手帕擦了擦她嘴角的水珠，「昨晚夢到什麼了？一晚上不老實。」
北淑靈突然一臉認真地看著他，「我揩你油了嘛？」
夜君嵐朝她挑挑眉，「你說呢？」
「揩到了就好，」北淑靈心安理得的笑了笑，「還以為沒揩到呢！」
這話說得面不改色，泰然自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情場老手，專撩不負責。
「所以本王在你夢裡到底是什麼角色？」夜君嵐突然湊近她耳旁，低聲道，「你昨晚可是一直喚著本王的名字，還要本王帶你回家。」
北淑靈小臉唰的變紅，乾咳幾聲打著哈哈回他，「這不想讓你放了我好讓我回相府嘛！」
如她所料，夜君嵐整個人一僵，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你心裡的小算盤打的真響，隔著骨頭皮肉我都能聽得到。」
北淑靈撇撇嘴，故意氣他，「我還以為我隱藏的挺深呢！」
她在王府名不正言不順的待著，總歸不是長久之計，眼前這個臭獃子怎麼就沒想到呢？
「靈兒，本王的忍耐度有時候不是那麼好的。」
任何事都可以談，唯獨她要離開這事不行。
屋裡的空氣漸漸變冷，身旁的人臉色陰沉的可怕，北淑靈見狀眸光帶笑與他對視，「難道你想一輩子把我關在王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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