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氣風發的皇后
9.39
容貴妃神色一僵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藏在袖口下的手緊緊攥住，貝齒咬了咬下唇，眼裡一抹狠意轉瞬即逝，陰陽怪氣道：「皇後娘娘貴為後宮之主，輪身份臣妾還得喚您一聲姐姐呢！」
「放肆，」皇后冷冷瞥了她一眼，臉色不悲不喜，「你什麼身份與本宮稱姐道妹？」
容貴妃近乎咬碎一口銀牙，卻又拿皇后無可奈何，只得低眉順眼的福了福身子，「是臣妾一時失了分寸，還望皇後娘娘勿要怪罪。」
她抬眸時不經意的一瞥，視線正好掃視過小雨腰間，頓時心頭一沉。
她不是讓小雨把錦囊放到北淑靈身上嗎？怎麼還系在她身上？
容貴妃給另一個貼身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名宮女會意，點了點頭悄然離去。
皇后緩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北淑靈，「你還想跪到何時？莫不是拿本宮的話當耳邊風？」
聞言，北淑靈瑟縮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掃了容貴妃一眼又立馬收回視線。
皇后看到她那雙充滿委屈卻不達眼底的眸子，輕輕咳了一聲，俯下身親自擁扶著她起身，冷言冷聲道：「不必懼怕旁人，是本宮讓你起來的，本宮看看誰敢不服！」
說完，她又看了容貴妃一眼，眉宇間露出絲絲嘲諷之意，「按照年紀，貴妃是比本宮大點兒，你跪她跪得久一點，本宮倒也不會生氣。」
「謝皇後娘娘！」北淑靈不卑不亢的回了她一句。
「皇後娘娘大駕光臨，」容貴妃抬眸看向皇后，「就是為了扶個庶女起身？」
皇后理了理鬢髮，轉身與她對視，「鳳儀宮的客人被拐到了你的殿里，本宮還不能來要人了？」
「是臣妾疏忽了，」容貴妃眼光輕飄飄的落到北淑靈身上，「沒想到丞相府家的大小姐還是皇後娘娘的客人呢！」
皇后眼神都懶得施捨給她，握起北淑靈的手拉著她越過容貴妃就往殿外走。
「慢著。」
後方傳來容貴妃響亮的聲音，怕是動了氣。
皇后停下腳步，並未回頭。
倒是容貴妃跟了上來，聲音頓時變得柔弱，「怎麼說靈兒也曾是臣妾未過門的兒媳，如今二人退了婚，臣妾捨不得便想著嘮嗑幾句，不知皇後娘娘……能不能讓靈兒多呆一會兒？」
說著說著容貴妃眼睛湧上了一層水霧，巴巴地望著皇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皇后本想拒絕，但轉眼一想，老娘們把北淑靈是她兒媳的身份都搬出來了，她若是再拒絕斷了二人的敘舊。
老娘們定然會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上報此事，以便大做文章。
她不能拒絕，但又不能讓北淑靈受了委屈……
皇后眸光一閃，挑了挑眉，拉著北淑靈轉身，「行啊，本宮與她一同留下，你們二人敘你們舊，本宮喝本宮的茶。」
容貴妃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硬著頭皮回答，「皇後娘娘請上坐。」
「不必了，本宮想與靈兒坐在一起，」皇后拉著北淑靈來到胡氏與北憐月的位置，不悅道，「來人，把桌上的東西給本宮丟出去，本宮要坐這兩個位置。」
殿內的人都是懂得觀顏察色的，皇后素來與容貴妃水火不容，今日她突然過來找茬，又為北淑靈撐腰，擺明了是受人所託。
至於那人是誰……
胡氏眸色一暗，恐怕只有夜王府那位夜王爺能叫得動皇後娘娘吧？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皇後娘娘與靈兒上茶？」容貴妃黑著臉大喝一聲。
宮女們這才紛紛行動起來。
位置被皇后霸佔，貴妃殿內的兩名宮女上前迎著胡氏與北憐月往另一旁桌椅走去，胡氏福了福身子婉拒，起身時才發現北憐月跟著宮女走遠，她想攔住但已經來不及了。
皇后望著北憐月的背影，發出一聲讓人捉摸不透的冷笑，「本宮允許你坐下了么？」
北憐月的屁gu還沒碰到椅子，聽到此言，身體微微一僵，不知所措的看了胡氏一眼，得到她的眼神后才趕忙下跪求饒，「臣女無意之過，還請皇後娘娘勿要怪罪。」
「無意之過？」皇后冷冰冰的看著她，「那為何本宮覺得你是有意為之？」
北憐月咬緊后槽牙，心裡暗暗咒罵了皇后一聲，表面上卻是笑臉相迎，「皇後娘娘雍容華貴，母儀天下，給臣女個熊心豹子膽都不敢對皇後娘娘不敬，又怎敢有意為之呢？」
奈何皇后的心思壓根不在她身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後又吐了回去，放回桌面，眉宇間滿是嫌棄之色，「這茶啜苦咽甘真讓人下不了嘴，靈兒你莫要喝，等下本宮帶你去鳳儀宮品上等的好茶。」
她話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
容貴妃的臉色頓時黑得可怕。
如果可以，容貴妃真是想上前掐死皇后，這茶乃外邦進貢的上等茶葉，千金難尋，怎麼到了她這就啜苦咽甘了？
聽到皇后這麼說，北淑靈愣是不敢接宮女遞來的茶，直接讓她放到了桌面上。
皇后這才滿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靠到椅子上，似乎忘記了還有一個北憐月跪在地上封著她喊平身。
北憐月眼裡滿是戾氣，因為頭不能抬起來，所以直勾勾的瞪著緋紅的地毯。
北淑靈微微勾了勾唇，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北憐月跪在地上屁gu高高撅起像極了青樓中任人挑選的女子。
正當她注意力都在北憐月身上時，手臂突然傳來一陣痛意，一股濕漉漉的燙意從手臂一直落到大腿，痛得她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
未等她開口，為她放茶的宮女跪在她面前不斷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容貴妃面容一怒，甩袖大喝道：「廢物，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給本宮拖下去亂棍打死！」
皇后冷眼看著這一幕，眉頭微微皺起，不知容貴妃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幾名侍衛拖著宮女下去，求饒聲漸行漸遠，緊接著轉變成了一聲聲沉悶的棍子聲。
「來人，」容貴妃滿懷內疚的掃了北淑靈一眼，「帶靈兒下去換套衣裳。」
皇后與北淑靈眼裡同時閃過一抹戒備之色。
「徐嬤嬤，你與靈兒一同前去，若是出了什麼事，即刻來稟。」皇后扭頭吩咐身後的嬤嬤。
待北淑靈離開了宮殿，皇后後知後覺的想起了殿內還有個北憐月。
「瞧本宮這記性，」皇后故作驚訝的嘆了口氣，「竟然忘記喚你起來了，跪久了吧？快起來站著。」
北憐月一口老血直堵到了嗓子眼上，若不是她帶著面紗，底下那張扭曲的臉都能讓人畫來當門神。
「謝皇後娘娘～」
北憐月咬緊牙關，狠狠瞪了一眼紅毯才慢悠悠的起來。
許是她動作過於扭捏的緣故，皇后眉頭微微蹙起，「老……容貴妃將你帶入宮解悶，又不是解了你的禁足，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本該是禁足抄書思過的時候，在這愜意的喝茶是幾個意思？眼中可還有王法？容貴妃慣著你，本宮可不會慣著你！」
皇后語氣越來越重，北憐月剛站起來不到一分鐘又撲通一聲跪了回去，聲音夾帶了一絲哭腔，「臣女知錯了，下次不敢了！還請皇後娘娘勿要動怒。」
誰知皇后聽著她做作的聲音尤其不爽，沉著臉回道：「知錯就得拿出誠意來！」
北憐月有些茫然的抬頭，然後又重重垂下，咬了咬牙，「臣女，臣女加抄五十遍《女經》。」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約莫過了一分鐘。
北憐月重重吸了一口氣，「臣女加抄一百遍《女經》，還請皇後娘娘勿要怪罪。」
又安靜了半分鐘。
北憐月像是豁出去了，咬牙切齒重聲道：「臣女加抄五百遍《女經》，以示悔改，還望皇後娘娘勿要怪罪！」
「二小姐這麼有誠意認錯，本宮哪有怪罪的道理，」皇后漫不經心的看著中指上的金戒指，「既然如此，二小姐就好好在容貴妃這裡禁足吧！等到解禁那日，二小姐再將那五百遍《女經》交給本宮過目便可。」
北憐月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好在身後的宮女眼疾手快將她給扶住。
胡氏在殿中央面不改色的看著這一幕，除了胸口起伏幅度大了點，其他與平常相差無幾。
皇后不由得高看了胡氏一眼，不愧是雲霄國的公主，單憑這股忍耐就足以讓她甘拜下風。
「小姐請——」
宮女將北淑靈帶入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幾名宮女端著一套精美的衣裳進來，正欲解開北淑靈的衣裳幫她更衣，卻被北淑靈打斷。
「我自己來就好。」
聞言，宮女們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徐嬤嬤在屋裡轉了一周四處打量，發現沒什麼問題便跟著行了一禮退出門外。
北淑靈拿起衣裳四處摸索，又抖動了幾下，扯了扯布料，確實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但心裡頭總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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