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小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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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骨卷著鋪蓋，背上背著幾個包裹匆匆忙忙的從內屋跑了出來，路過李嬤嬤時神色頗為兇狠的瞪了她一眼。
別看她今日這副可憐的模樣遭人同情，她耀武揚威的時候可是拿大小姐當奴婢使喚的。
大小姐曾夏日與蛇蟲鼠蟻做伴，冬日薄衣過冬，這點痛與大小姐以往受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
槐茉薄唇輕抿，神色與往常無異。
李嬤嬤這種站立在主子頭上撒野的奴婢，在王府里活不過一個時辰，更別說欺主霸院十六年。
她不理解小姐為何只單單割下她一根尾指，換作是她，二話不多說就要了李嬤嬤的命。
但這是小姐的選擇，槐茉心有不甘也不好說什麼。
「這就怕了？欺壓我時害怕二字可知道怎寫？」北淑靈臉色淡然，眉宇間卻蘊著肅殺之氣，「都去夫人那裡把賣身契要回來，要不回來，自個識趣點回到自家主子身旁，諸位好自為之吧！」
那群奴婢再不敢肆意妄為，異口同聲應了一句就往外跑去，「是，大小姐，奴婢馬上過去要。」
北淑靈自嘲的笑了笑。
頭一回聽她們真心喚她小姐，沒想到是她要她們命的時候。
她轉移視線，「小殷，李嬤嬤的東西都在這兒了吧？可別落下什麼。」
「回小姐，都在這了。」殷骨沉聲道。
她的衣裳，偷大小姐的例錢買的首飾，以及分過來未動的布匹銀子都在裡頭了。
「李嬤嬤，我院里的侍衛呢？」北淑靈突然發問，黑如墨玉的眸子里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沒記錯的話，她院里是有兩個侍衛的。
過了幾秒，李嬤嬤沒有回話。
殷骨用腳尖輕輕碰了碰她，任舊沒有任何回應。
「她痛暈過去了。」槐茉出聲解釋道。
「先把李嬤嬤的東西送到北憐月院里，等那些丫鬟回來再讓她們把李嬤嬤抬過去。」北淑靈將劍插回槐茉的劍鞘里，往內院走去。
「是，大小姐。」殷骨垂首應了一聲。
槐茉默默跟在北淑靈後頭，皺起的眉頭沒落下過，望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卡在喉嚨里的話硬是吞了回去。
北淑靈帶著她走入裡屋，自顧自的坐下斟滿一杯茶水遞過去給槐茉，「想問什麼直問便是，用不著藏著掖著。」
待槐茉接過茶，北淑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靜等槐茉發問。
「姑娘為何放過那叼奴？」槐茉滿臉疑惑的看著她。
李嬤嬤是北憐月的人，她這麼做不是放虎歸山么？還不如殺了以絕後患。
北淑靈突然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槐茉，「想要攝取情報的最佳方法是什麼？」
槐茉想都不想直接脫口而出，「定然是在那人身邊安插眼線，小姐，您是說……」
她張大嘴巴，如夢初醒，下一瞬又成了泄氣的氣球般愁眉苦臉的，「可是拿李嬤嬤當眼線，是不是太過於牽強了些？」
李嬤嬤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壓根不是為小姐做事的人，況且小姐還砍了她一個尾指，李嬤嬤怎會甘願受小姐驅使……
北淑靈輕笑道：「這幾日你暫且幫我盯著李嬤嬤，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的。」
槐茉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
夕陽西下，紅霞滿天。
北淑靈廂房外跪倒了一片丫鬟，頜首低眉，手裡還拿著賣身契。
槐茉殷骨守在門外將她們視若無睹，嚴肅的神情神似鐵面無私的門神。
珍珠扯了扯身旁的翡翠不滿的咕噥著，「都跪了一個時辰了，大小姐到底什麼時候出來啊！」
翡翠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言，李嬤嬤的例子擺在那呢！
慫包。
珍珠翻了個白眼。
門「吱呀」的一聲開了。
下方丫鬟神色一喜，忙磕頭行禮道：「參見大小姐。」
謝天謝地，她晾了她們這麼久終於捨得出來了。
北淑靈睡眼惺忪的看了她們一眼，微微偏頭，「小殷，把她們的賣身契拿上來。」
殷骨福了福身子，速度很快，不到半分鐘就將賣身契交到北淑靈手裡。
北淑靈垂眸粗略掃了幾眼，隨手遞給殷骨，「明日帶她們到人市賣了。」
這句話如同千斤巨石砸入河塘，在眾人間掀起驚濤駭浪。
丫鬟們獃獃地望著北淑靈那副深不可測的笑容久久不能回神，一股絕望湧上心頭愣是連求饒都忘了。
她們折磨了她那麼多年，她又不是聖母，怎麼可能放過她們呢？
「都退下吧！」北淑靈淡淡瞥了她們一眼，「好好享受在丞相府里最後的一晚。」
出了丞相府，她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人市是京城裡販賣仆奴最大的地方，有的奴隸運氣好能好好當個丫鬟，運氣不好的要麼被青樓買去當ji女要麼被人手腳砍了丟到大街上乞討。
不知她院里的這群丫鬟最後是何種下場。
殷骨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眼裡沒有任何同情之色，這一切都是她們自找的。
……
「來人，給我丟出去，」北憐月因為雙手骨折的緣故，上前猛地踹了李嬤嬤一腳，「是誰把這個低賤的下人送到本小姐院里的？你怎麼敢把她帶到本小姐面前？」
貼身丫鬟小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求饒：「回二小姐，是大小姐命人送過來的。大小姐說這位嬤嬤對二小姐忠心耿耿，她不願意橫刀奪愛，所以，所以才把李嬤嬤送了過來。」
「北淑靈，又是你！」北憐月咬得牙齒咯咯作響，恨不得現在就跑過去殺了她。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為了一個嬤嬤氣壞身子就不好了。」小麥顫抖著安撫她的情緒。
她是第三個被安排在她身旁伺候的丫鬟了，前幾個丫鬟不是被整得殘廢就是逼成了瘋子。
她怕啊！
北憐月又一腳踹到李嬤嬤身上，給她踹翻了個身，她眯了眯眼，這才看清李嬤嬤的樣子。
這不是她之前派去折磨北淑靈的那個李嬤嬤么？
幫她籌謀策劃整蠱折磨北淑靈也有不少年頭了。
北憐月默默收回了腳，「看看她還有沒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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