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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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茉帶著李嬤嬤進屋，北淑靈抬眸看了一眼，繼而緩緩垂落，似乎早就預料道今日這副場景。
李嬤嬤忐忑不安的來到她面前，畏畏縮縮的行了一禮，「奴婢見過大小姐。」
昏暗的燭光拉長北淑靈垂落的眼睫毛，平靜無波的眼眸此刻看起來像是碎了毒。
她也不叫她起來，就這麼干坐著。
李嬤嬤頭皮一陣發麻，感覺自己在度秒如年，活了大半輩子從未有過這麼難熬的時候。
「坐。」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傳來北淑靈不平不淡的話語。
李嬤嬤身體僵硬了一瞬，滿臉詫異的抬頭，不敢有任何動作。
槐茉微微蹙眉，冷眼看她，「我看李嬤嬤年紀也不大，耳朵怎麼就不好使了？沒聽到小姐叫你坐下么？」
殷骨輕輕扯了扯槐茉的衣袖。
槐茉容不得小姐受一丁點委屈，護她就跟護犢子似的，真是攔都攔不住。
李嬤嬤連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奴才哪能跟主子同起同坐，老奴不敢僭越。」
「不敢僭越？這麼多年來拿自己當落居院主人的又是誰？」槐茉沒忍住又嗆了她一句，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
李嬤嬤張大的嘴巴微微合上，默默的垂下頭不敢再嗶嗶一句。
北淑靈撐手瞧著李嬤嬤，眉眼微彎，眸光不經意的掃過槐茉手裡的小盒子，笑得別有深意，「嬤嬤這十六年來過的是真滋潤啊！貪著貪著金銀首飾都攢滿一個盒子了。」
她突然起身拿過槐茉手裡的盒子，「這些該不會是嬤嬤為兒子攢下來的聘禮吧？奴才背主私藏銀兩，偷竊，按相府里的規矩可是要杖斃的。」
「沒了嬤嬤在相府撐腰，你那不成器的兒子好日子該到頭了。嬤嬤脫身去伺候二小姐了，別忘了您兒子還是落居院的侍衛。」
李嬤嬤心臟猛地揪起，眼底掀起驚濤駭浪，表面卻故作鎮靜的反問她，「大小姐若真想讓奴婢死，直接向夫人告發便是，何必多此一舉？大小姐不必管彎抹角，想要奴婢做什麼直說便是。」
北淑靈突然嗤笑一聲，「倒是個聰明的。今晚的事我當作看不見，錢財也送回給你，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李嬤嬤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有這好事？
「什……什麼交易？」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需要你把北憐月的一舉一動告訴我就行，這種事對嬤嬤來講不是手到擒來么？」北淑靈滿臉無所謂的晃了晃盒子，「至於錢財，本小姐暫且挺你保管，你看如何？」
李嬤嬤咬了咬牙，「奴婢遵命，謝大小姐不殺之恩。」
替她保管和沒收有什麼區別？這麼一來，她只要露出一丁點不忠，她隨時都可以告發她，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好惡毒的心思！
北淑靈似乎很滿意她的態度，擺了擺手，「該說的都說了，回去吧，拖沓太久北憐月那邊該起疑了！」
「是，大小姐，奴婢告退。」李嬤嬤心不甘情不願行了一禮，匆忙離去。
「誰！」槐茉握緊劍鞘，朝門外喝了一聲，眼裡散發出一抹殺意。
一抹人影從外頭走了進來，北淑靈眉頭微微皺起，碧瑤嬤嬤？
碧瑤一手用木盤端著茶具，另一手輕輕敲了敲門，見北淑靈看著自己，她福了福身子，揚了揚手裡的茶具。
槐茉狐疑的盯了她一眼，緩緩鬆開劍鞘。
北淑靈眼裡閃過一抹隱晦的暗芒，朝碧瑤嬤嬤勾了勾手指。
碧瑤會意，端著新茶具進屋，又把用過的茶具放到盤子里好拿下去清洗。她動作非常利索，做完默默的敲了敲桌面示意北淑靈下達命令。
北淑靈順著她的意指了指屋外。
碧瑤這才福了福身子端著茶具轉身往屋外走去。
剛沒就幾步，北淑靈猛地拿起一個茶杯甩到地面上。
「啪啦」一聲脆響，在夜深人靜的夜晚顯得尤其大聲，突如其來的動作愣是把槐茉殷骨都嚇了一激靈。
碧瑤嬤嬤彷彿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往門外頭，北淑靈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轉角消失不見。
是她多心了嗎？
北淑靈默默收回視線，她總覺得這位碧瑤嬤嬤不簡單。
「碧瑤嬤嬤應當是聽不到的吧？」殷骨瑟縮著身子問道。
「不像裝的，」槐茉抿了抿唇望向北淑靈，「普通人做不到她這樣。」
「嗯。」北淑靈垂眸輕輕應了一聲。
希望是她想多了。
……
眼光明媚，春暖花開，風過桃花林。
丞相府其樂融融和和氣氣的一片，其實不然，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
今日更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月兒，對不起，那日我若是在宮裡就好了，定然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可是看管鹽運一事，實在是抽不開身……」
慕筠晟別過頭不忍去看北憐月手上的繃帶，掩住胸脯，裝出一副傷心慘目的模樣。
「五皇子怎麼能這麼說，這事退一萬步都不能怪到您的頭上呀！要怪就怪我過於單純，識不清某個心思歹毒人的計謀。」
北憐月緩緩垂眸，一滴淚水潸然淚下，「才落得和雙手骨頭斷裂的下場。」
北淑靈，容貴妃，還有她最親的娘親，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那巴掌可是容貴妃喚她打上去的，憑什麼最後受傷的是她一人？
她娘親若真想救她，為何不在夜王爺屬下折斷她手時拿出免死金牌？為什麼非得等到她入了牢房，與那些骯髒的老鼠過了幾日才出手救她？
北淑靈那個該死的jian人來牢房裡折磨她，竟然沒有一個人信她，最疼她愛她的爹爹都不願意徹查此事，只想著派人壓下去。
明面上說著是維護她的名聲，誰知道他是不是包庇北淑靈那個jian人，說不定看她榜上了夜王爺巴結她而已。
北憐月瞳孔緩慢放大，眼裡蘊含的戾氣越來越重，目光逐漸變得癲狂起來。
慕筠晟望著她的眼神有些怪異，但還是出聲輕哄道：「都是那個jian人太狡猾了，你怎可能比得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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