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矢口否認（感謝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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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心中疑惑，斜眼瞥了一眼傅冷月，走到一旁的黃花梨木椅子上端端坐好，擺出一府主母的架勢不冷不熱道：「方才我讓桂嬤嬤過來看看你，誰知你竟不聲不響將我院里的人打了一頓。傅氏，想不到你年紀不大膽子倒還挺大的，打狗也得看看主人吧？」
在王氏心裡，傅冷月不過是她養在後院的一條狗罷了，若不是礙於傅家也算江陵大戶，她早就將這個軟弱沒用的兒媳給攆出了陳家。
沒成想，昨晚竟然驚聞她兒子被傅氏好一通毒打，王氏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打算今早傅氏前去問安之時好生刁難一番。誰曾想傅氏膽大包天，非但不來請安，還出手將身邊的桂嬤嬤也給打了。桂嬤嬤捧著掰折的手指哀哀慘叫，腹部被人踢得好大一片青紫，看王氏臉都綠了！她心裡慪得要死，讓人給桂嬤嬤看完傷，便帶著幾個壯漢直奔傅冷月院里興師問罪來了。
傅冷月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桂嬤嬤，見她在聽到王紅春最後一句話時面色並無波瀾，看樣子她早就習慣了自家主母這般尖酸刻薄。
傅冷月瞥了一眼院里候著的幾個壯漢，心中暗忖，如今這身子發燒站立不穩，若是強硬起了衝突，只怕她與錦秋都會被責罰。她揚起一張瘦弱的臉，擺出一臉錯愕的模樣輕咳道：「母親此話是何意？兒媳今日身子不適渾身乏力，連床榻都未曾下過，又哪裡有力氣毆打桂嬤嬤……」
王氏桂嬤嬤兩人不由一愣，相互對視一眼，想不到傅冷月竟會矢口否認。王氏略一沉吟，皺眉冷喝道：「你撒謊！那桂嬤嬤這一身傷是從何而來？」
王氏心頭疑惑不已。傅冷月本就手無縛雞之力，今兒發了高燒顫巍巍站立不穩，王氏自然相信她是真的病了。可愛子與心腹嬤嬤相繼被打，皆指認是她所為，這又作何解釋？
傅冷月掩唇輕咳，一副隨時要暈倒過去的模樣，病懨懨回道：「母親，兒媳並不知桂嬤嬤的傷從何而來。桂嬤嬤伺候婆母多年，陳家上下都十分敬重她，兒媳怎麼可能如此不知分寸對桂嬤嬤不敬？再說了，桂嬤嬤那身子骨可比我健壯多了。她不打我那便是老天開了眼，我哪敢反過來毆打桂嬤嬤呀？」
傅冷月那表情分外委屈，就好像被欺負的人不是桂嬤嬤而是她似的。
「你！」桂嬤嬤怒火中燒，她怎麼都沒想到傅冷月竟然會裝出柔弱的模樣矢口否認。偏生傅冷月生下小少爺之後身子確實每況愈下，陳家無人理會，任由她每日咳咳喘喘。日子一久，她那身子骨就越發弱不禁風，任誰都不會相信她會拖著病懨懨的身子暗地裡動手毆打下人。
桂嬤嬤見主母面露狐疑之色，只覺得心中煩悶百口莫辯。她略一思量，索性起身一把將跪在門外的錦秋給拽了進來，揪著她的頭髮怒問道：「你方才在門口瞧得一清二楚！我且問你，方才到底是不是少夫人打了我的耳光？擰斷了我的手指？你一五一十老實交代，若敢有半句虛言，當心你的腿！」
錦秋嚇得快哭了。桂嬤嬤向來囂張跋扈，不聽話的家僕沒少被她教訓過。錦秋平日更是一直被她又打又罵，每次遇見她都嚇得腿肚子直哆嗦。
桂嬤嬤以為她這句威脅的話多少會對錦秋有所震懾，令她不至於說謊。誰知錦秋顫巍巍跪在主母面前帶著哭腔哀嚎道：「還請主母明鑒啊！我家小姐病成這副模樣，如何下得了床前去毆打桂嬤嬤！又如何有力氣能擰得斷桂嬤嬤的手指？少夫人冤枉，主母可萬萬不能相信桂嬤嬤一面之詞啊！」
陳家上下個個狼心狗肺，錦秋怎麼可能出賣自家小姐？既然傅冷月都矢口否認了，她心中雖然怕得要死，但也是要硬著頭皮跟著一起否認到底的。
「你說謊！」桂嬤嬤怒不可遏，鬆開錦秋的頭髮，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
桂嬤嬤力氣很大，錦秋當場被打倒在地，白凈瘦小的臉上頓時浮現好幾道指痕印，看得傅冷月心頭一緊。
傅冷月銀牙緊咬，當著主母的面，她不能出手教訓桂嬤嬤，只得斂去眸中的寒意，顫巍巍上前對王紅春道：「婆母大人請明察！錦秋絕不曾撒謊。兒媳一早在床上確實聽到桂嬤嬤在門口叫罵，說什麼兒媳沒家教不去給婆母請安，還說什麼兒媳大著肚子嫁進陳家，誰知道墨兒會不會是別人的種！兒媳心中確實惱怒桂嬤嬤不該說出這般有失分寸的話來，可兒媳身子乏力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出手毆打桂嬤嬤！還請婆母明鑒。」
傅冷月整個身子搖搖欲墜，隨時一副要昏厥過去的模樣。可她說的話不卑不亢條理清晰，半點讓人挑不出錯來。
特別是那句「誰知道墨兒會不會是別人的種」！王紅春聽到此處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桂嬤嬤。桂嬤嬤辱罵傅冷月沒家教這話倒是無傷大雅，但她怎能大庭廣眾之下質疑小少爺的身世呢？她明知……
眼見王氏面露不善，桂嬤嬤面色發白，仔細想了又想，自己確實有在不經意間說出過那句不合時宜的話，將小少爺給罵了。
年僅一歲半的小少爺陳墨是陳繼寶唯一的兒子，本就眾星拱月備受萬千寵愛。主母更是寵他寵上了天，聽不得別人說她孫子半句不好。偏生桂嬤嬤嘴欠，一時昏了頭竟然當眾說出這種質疑小少爺身世的話來！還被傅冷月揪著不放，故意在主母面前將她說過的糊塗話給引了出來。
王氏面色黑得像碳，桂嬤嬤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雙膝一軟跪倒在主母面前惶恐道：「老奴知錯！」
王氏惱怒道：「混賬東西！你怎可這般編排小少爺？」
桂嬤嬤自知有愧，不停磕頭求饒道：「老奴糊塗！老奴當時想都未想口無遮攔說出這等糊塗話來，老奴知錯了！但老奴心裡，絕無質疑小少爺身世之心啊！」
桂嬤嬤悔恨交加，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明知主母最忌諱這事！她咋個還這般口無遮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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