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舌戰婆母（感謝番茄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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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嬤嬤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看王紅春的臉色，又悄摸摸看了一眼傅冷月。傅冷月並沒看她，只是直勾勾看著主母，眼中迸發的寒意她從未見過。
桂嬤嬤心下有些慌亂，這少夫人在長輩面前向來唯唯諾諾，怎麼今日氣勢截然不同？難道平日里一直是在眾人面前藏拙？讓眾人一直以為她軟弱蠢笨？
如今見她頭腦冷靜伶牙俐齒，只怕這才是少夫人真正的面目！若真如此，那少夫人的心機真是太深沉了！
王紅春見桂嬤嬤可憐兮兮磕頭求饒，眼皮略有鬆動。
桂嬤嬤畢竟是她最得力的下人，多年以來一直忠心耿耿，她自然相信桂嬤嬤是一時口誤，絕不是惡意要抹黑小少爺的。再說了，今日來這偏僻院子，本來就是打算教訓傅氏一番，怎麼倒叫她抓住了錯處，要處罰起桂嬤嬤來了？
王氏瞥了一眼桂嬤嬤，對傅冷月冷哼道：「行了，桂嬤嬤也是一時口無遮攔才會如此，我自然是相信她對小少爺絕無惡意。回頭我自會處罰她的。」
錦秋捂著發燙的面頰神色一僵，她知道主母王氏嘴裡說著回頭處罰不過說說而已，這是打算護著桂嬤嬤到底了。
傅冷月不置可否笑了笑，不卑不亢道：「許是桂嬤嬤年紀大了，才會口無遮攔說出這等話來。兒媳自然相信母親會公正處置此事的，只是不知母親打算如何處罰桂嬤嬤？」
言下之意，是要逼著王氏立即處罰桂嬤嬤了？王氏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打馬虎道：「兒媳放心，我自是不可能就此姑息桂嬤嬤的，墨兒畢竟是我嫡親的孫兒，定是不能叫他受了委屈。」
傅冷月站直身子恭敬頷首道：「那便好！我信母親自會公正嚴明給墨兒一個交代的，還請母親這便讓人請來人牙子，將桂嬤嬤給發賣出府吧！」
此話一出，王氏與桂嬤嬤神色皆是一僵。傅氏這是想逼著她將心腹桂嬤嬤發賣出府？王氏指著傅冷月怒道：「放肆！怎麼，如今這陳家，倒是需要兒媳你來教教我這個主母如何處置下人了？」
桂嬤嬤也是暗暗心驚，沒想到這傅氏好大的口氣，竟然想將她發賣出府去！
傅冷月盈盈淺笑道：「不敢，陳家自然是由母親做主的，母親想要如何處置桂嬤嬤兒媳不敢置喙。兒媳只是怕母親稍微處置不妥，讓下人誤以為您故意包庇桂嬤嬤，叫一眾下人寒了心，那今後母親又該如何服眾？」
「你！」王氏氣得心口突突直跳，傅氏嫁進陳家兩年來向來都是蠢笨軟弱，連下人都敢上去踩她兩腳。可如今她竟第一次發現，原來傅氏竟是這般牙尖嘴利伶牙俐齒！竟還妄想逼她發賣身邊的老嬤嬤，真是豈有此理！
傅冷月眼見王氏氣得七竅生煙，不疾不徐道：「我想母親大概還沒掂量清楚此事的嚴重性吧！今兒有下人質疑小少兒身世暗罵他是野種，您若姑息一次，明兒就會有更多下人跟著一起非議墨兒。今後墨兒大了若是聽到下人這般嘲諷他鄙視他，該將如何在陳家立足？又如何管制下人呢？母親，兒媳方才建議您發賣了桂嬤嬤，當真是為了您考慮，勸您莫要為一個下人寒了少主的心！畢竟，你也不希望今後墨兒懂事以後，為了一個口無遮攔的刁奴跟您生分了吧？」
傅冷月相當清楚，她兒子陳墨做為陳家孫輩唯一男兒，祖母王氏必定是會重點培養，仔細掂量著孰輕孰重的。
桂嬤嬤跪在地上戰戰兢兢聲都不敢做，她心知少夫人這是誇大其詞鐵了心的要處置她，主母雖然有私心肯護著她，但也絕不可能為了她讓小少爺受委屈的。想到這些桂嬤嬤臉色不由發白，她這個年紀若是真被發賣出去，哪裡還有出路？如果實在不行要被趕出府去，主母應該不會放任她不管，好歹會在念在這麼多年主僕情分，幫她安置一個合適的去處的吧？
王氏目光狠狠盯著傅冷月心中警鈴大作，眼前的女子真是那個唯唯諾諾任人拿捏的草包兒媳嗎？她怎麼三言兩語就能逼得自己不得不出手懲治桂嬤嬤？
王氏心中暗恨，卻還是咬著牙回道：「你說的這些我心中自然有數，你若不舒服就先歇著吧！這事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眼見王氏怒火中燒起身想走，傅冷月心中冷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桂嬤嬤，冷聲道：「這事拖不得！若是傳出府去，只怕會憑白讓外人笑話我們陳家任由刁奴以下犯上胡作非為，恥笑兒媳清白，詬病我們家小少爺身世。到時候滿城風言風語想補救也晚了，只怕母親也會面上無光吧？兒媳勸母親還是早些處置桂嬤嬤才是！」
「傅氏！」王氏脫口怒吼道：「我既答應你會懲罰桂嬤嬤讓你滿意，自是不會食言！你為何還喋喋不休咄咄逼人？非要逼著我立即處置了她？」
自然是因為你的這位刁奴毆打了我的婢女錦秋啊！
傅冷月眯起一雙好看的眸子，冷聲道：「母親大人說笑了，兒媳怎麼敢逼您呢？兒媳不過是見這刁奴含血噴人，質疑我墨兒身世，心中惱怒罷了。我身為人母若是護不住我兒，讓他任由一個下人欺負了去，該情何以堪？還請母親體諒我初為人母，一顆保護稚子之心一刻也無法等待，請儘快將桂嬤嬤發賣出府吧！」
王氏和桂嬤嬤臉色黑得像碳，在心中已將傅冷月罵了千百遍了。
錦秋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小姐，心中隱隱有些激動，小姐今日盛氣凌人，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王氏惡狠狠瞪了一眼傅冷月，見她一臉從容鎮定，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陰陽怪氣冷哼道：「哼！我若說不，又如何？」
雖然王氏並不清楚傅冷月為何一改常態變得咄咄逼人胡攪蠻纏，但這偌大的陳家向來都是她當家做主，如何能被一個晚輩給輕易拿捏了？更何況，守在院里的那幾個壯漢可不是吃素的！她只用動動手指，那幾人便會衝進來將這個出言不遜的兒媳打得半身不遂。到時候，哪怕這傅氏哭回娘家去，也會因為心中惦記著小少爺，不得不低頭乖乖滾回來服軟。到時候，她也能順理成章問傅家討要好處。
王氏心中打定主意，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來。她的貼身嬤嬤，也是一介外人能夠隨意處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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