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殺雞儆猴
2.25
王氏心裡怒得無以復加，卻只能強壓怒火柔聲安撫道：「拔舌未免過於殘忍了些……」王氏心裡暗恨，此事只能暫時先將傅冷月安撫下來，依言先懲治桂嬤嬤，再先發制人去老夫人那裡告狀。方才傅冷月出手毆打家奴她看得真切，也更加確信兒子陳繼寶與桂嬤嬤都是被其打傷的！一旦得了老夫人准許，她便可光明正大收拾傅冷月！
她這兒媳，總不能連老夫人的話都敢忤逆吧？
桂嬤嬤連忙磕頭如搗蒜，急急喚道：「是啊少夫人，老奴向你保證，從今往後絕不敢胡亂議論主子是非！還請少夫人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桂嬤嬤聲淚俱下哭得凄慘無比，那張臉難看極了。
傅冷月一聲冷笑，絲毫不為所動。
王氏心中煩悶，越發沒了耐性，卻見傅冷月並不表態，只得壓著性子道：「你若覺得仍舊不妥，那就遵循家規，罰桂嬤嬤打板子吧。」說著，王氏給跪在地上的桂嬤嬤遞了個眼神。無論如何打板子總比拔舌的處罰要輕得多，她留著心腹嬤嬤還別有用處呢。
桂嬤嬤連忙點頭道：「主母說得極是！就罰我打板子吧！我保證記住教訓，從今往後謹言慎行，對少夫人唯命是從。」
傅冷月心下無比厭煩，卻也知王氏絕不肯再做讓步了。不過也沒關係，她今日殺雞儆猴也只是叫她們長長教訓而已，讓眾人心裡有點那啥數，她傅家的婢女豈是別人說欺負就能欺負的？
傅冷月撐著燙紅的額頭幽幽開口道：「既然母親求了請，兒媳總該賣你個面子的。那便先罰月例降為低等洒掃嬤嬤，再拖去暗室打三十大板，全府通傳斥責吧！」
王氏聞言臉都綠了，桂嬤嬤是她身邊的管事嬤嬤，追隨她多年，在一眾仆婢面前是相當有話語權的。此事她想壓下來並不想讓全家上下知曉，可傅冷月不依不饒！那三十大板打下來，只怕都能將桂嬤嬤的屁，股給打開了花！傅冷月她是怎麼敢開這個口的？
桂嬤嬤卻生怕再節外生枝，連連點頭應下來：「多謝主母與少夫人寬恕！老奴甘願受罰！」三十大板她這把老骨頭撐一撐還是能挨得住的，遠比被發賣出府被拔舌好得多。
傅冷月這才罷休，虛弱開口道：「錦秋，你跟上去端茶送水伺候桂嬤嬤行處罰吧，畢竟桂嬤嬤年紀大了，總得有人照應著。母親，兒媳身子不適，不能下床恭送您，還請您見諒。」
王氏氣得臉上的肉都在微微顫抖，傅氏說什麼讓錦秋去端茶送水，不過是要她去看桂嬤嬤的笑話罷了，竟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王氏氣得七竅生煙，卻也只能憤然咬牙道：「你身子不適就先歇著吧！」說著，帶著桂嬤嬤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天，陳府的下人個個膽戰心驚。
他們親眼見到府里有個身強力壯的下人被打得奄奄一息，血從頭上流下來，大半張臉都紅透了。那慘狀，嚇得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鬟驚叫連連，面色一白差點昏厥過去。
不光如此，連主母身邊那位最為倚重的桂嬤嬤也被拖下去挨了三十大板，屁，股血肉模糊了好大一片。
眾人聽說是桂嬤嬤口無遮攔辱罵了主子這才落得如此下場，一眾僕婦更是惶恐不安嚇得噤若寒蟬。
主母王氏看著桂嬤嬤癱軟在長椅上意識漸漸模糊，嘴唇哆嗦毫無血色，她心中隱隱作痛，明明吩咐那幾個打板子的下人讓他們輕一些，怎麼還是將桂嬤嬤打得這般狼狽？
王氏急急塞給桂嬤嬤一個水頭極好的玉鐲以示安撫，又吩咐前來給壯漢看傷的大夫趕緊先過來為桂嬤嬤看傷勢。
聽著屋裡傳來桂嬤嬤陣陣輕哼，王氏來回踱步氣得咬牙切齒，之前倒真是小瞧了傅冷月！這賤，人出手狠毒膽大包天，完全沒將她這個主母放在眼裡！王氏思量好半晌，這才扶了身邊的嬤嬤打算去老夫人院里走一走。
桂嬤嬤辱罵墨兒一事罰也罰了，打也打了。傅氏毆打陳繼寶與下人這事，她以認錯的名義老夫人那裡告上一狀，再回頭好好教訓傅氏一番，她要讓那賤，人看清楚，這偌大的陳家大院到底是誰說了算！
王氏才走沒幾步，就被急急趕來的管家攔住了去路。管家躬身道：「夫人，傅家的人過來了，都在前廳候著呢！老爺讓您趕緊過去一趟。」
傅家來人了？王氏驚詫道：「傅家來者是何人？」
管家老實答道：「傅老爺和夫人都來了。」
王氏眉心直跳，傅氏嫁進陳家兩年以來，親家從未踏足過陳家半步，怎麼今兒竟然雙雙過來了？難道是放心不下他們那個病懨懨的女兒？
王氏想起傅冷月方才躺在床上高熱不退半死不活的模樣，急急擺手吩咐管家，讓大夫先行去一趟內院給傅氏診治，也好對親家有個交代。又讓人喚來陳繼寶，讓他趕去前廳拜見岳父母。
這些，躺在病榻上的傅冷月毫不知情，她整個人渾渾沌沌，連意識都是模糊的。大夫細細診脈后開了方子，低低囑咐了幾句便讓人抓藥去了。
錦秋急急煎了葯，顫巍巍給傅冷月灌下去，又昏睡了好一直陣，她滾燙的額頭倒是慢慢降了溫。
半下午，睡得渾身疲軟的傅冷月被人喚醒，說是娘家來了人，候了她好半天了。
傅冷月渾渾噩噩下了床，用冷水洗了把臉強迫自己清醒些，稍做收拾就帶著錦秋出去了。
傅夫人虞氏得了下人通稟，早已在偏廳候著，遠遠見到錦秋攙扶著傅冷月進門來，急急放下手中的茶盞前去攙扶女兒，眼中噙著淚意顫聲道：「月兒，一夜之間你怎的病成這副模樣？」她伸手就去撫摸傅冷月的額頭，眼中的擔憂情真意切讓人動容。
傅冷月想起昨日江邊匆匆一瞥，虞氏抱著她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心中微微有些暖意。她瞥了一眼門外伺候的嬤嬤，那幾人是主母王氏身邊的人。傅冷月臉上掛起一抹淺笑來，捉著虞氏的手輕聲回道：「娘放心，只是風寒罷了。婆母待我極好，請了大夫為我醫治，喝了些湯藥如今好多了。是女兒不孝讓娘親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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