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主母的心思
6.37
主母王氏心頭氣悶不已。
陳蘭清倒是個有心計的！但這丫頭半點沉不住氣。如今膽子還越來越大，竟然還敢買兇進府殺人！
老天爺！這事若是出了半點紕漏，只怕她這個當家主母都護不住她！
陳蘭清頭一次見王氏發了這麼大火，她眼眶一紅，撲通一聲跪下了，帶著哭腔哽咽道：「母親，哥哥被打了，桂嬤嬤被打了，大姐姐那邊焦頭爛額，你叫我如何能沉得住氣！」
王氏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陳蘭清的鼻子道：「你啊你！好生糊塗！這兩年有我一直鎮壓著，傅氏在後宅過得都不如一條狗！她如今狗急跳牆害了你大姐姐，我們當務之急是該在廖家那邊想法子補救才是！回頭自然有千百種法子收拾傅氏！你著什麼急？」
在王氏心裡，傅冷月生於商賈之家自然是配不上她家陳繼寶的。但他們傅氏白手起家，生意規模在江陵城裡數一數二，多少是有些家底的！傅冷月的爹爹傅明峰膝下只有兩個女兒，將來分了家兩老一走，起碼能有半條街的鋪子落到陳家手裡！
所以這兩年，無論陳繼寶與她鬧得有多厲害，王氏也從沒想過要將傅冷月掃地出門。
王氏本來還以為陳蘭清比大女兒聰明些，多少有些心計，沒曾想她這女兒腦袋一熱，竟然挺身走險做出這般損人不利己的事來！她竟也不動腦子想一想，傅氏萬一被人殺死在家裡，他們陳家該如何對傅家交代？今後哪裡還可能分到什麼鋪子？
陳蘭清並不知王氏的心思，見母親氣得面色鐵青，她趕緊低頭認錯道：「母親我錯了，我今後再也不敢了！今後若是沒有母親指示，我定是不會對她下手了！」
王氏瞥了一眼唯唯諾諾的陳蘭清，冷哼道：「此事先善後，趕緊讓夏媽媽帶人出去問清楚，那幾個亡命之徒到底是怎麼回事？若真是失了手便也算了，留著傅氏還有別的用處，叫他們莫要妄動。」
陳蘭清趕緊點頭稱是，心道此事還好是叫母親知曉了。若是全都瞞著，只怕她此刻擔心事情敗露早已經慌了神。母親氣歸氣，罵歸罵，終究還是會護著她的。
王氏對著女兒發了一通脾氣，頓時口乾舌燥坐下來喝了兩口茶，這才勉強壓下心頭的怒意，擺手讓陳蘭清站起來，慢條斯理道：「蘭清，如今你大姐姐嫁了，娘親身邊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娘親罵你也是為了你好。」
陳蘭清點頭如搗蒜。
王氏又道：「你以後可得學聰明著點兒！若想收拾傅氏也再簡單不過，找個由頭讓她失了名節，貶為妾室關起來即可，實在不必大費周章！更何況墨兒還在我們手裡，她再怎麼心有不甘，還是得伏小做低乖乖認錯的！」
陳蘭清面色一白，點頭道：「女兒記下了。」
見她態度端正，王氏這才擺手讓陳蘭清出門安排去了。
夜深人靜，陳蘭清院里的管事夏媽媽悄悄帶人坐著馬車出去了。
偌大的陳家各個院里陸續熄了燈，只剩下鳳瑾川書房裡還亮著幽暗的光。
於漠恭敬站在門口，將傅冷月遇刺一事一五一十交代了一遍。
鳳瑾川眼神冰冷，沉聲問道：「你確定是陳家的人慾要對那女人動手？」
於漠點頭道：「陳府的護院並不少，那幾個殺手白日能神不知鬼不覺混進來，撤退時速度極快有條不紊，對地形熟爛於心，明顯就是提前做好了準備的！這定是有人在暗中指示。」
聽於漠這麼一說，鳳瑾川突然就想起一個多月前，那女人半夜三更爬牆來找他，哭著求他帶她走。那時她哭得十分可憐，說是甘願為奴為婢當牛做馬，只求能跟著他離開陳家。鳳瑾川只當她同以往那些往他懷裡撲的花痴女子無甚差別，想也未想便將她扔了出去。
但是，那日在漢水南岸救下意欲輕生的傅冷月之後，鳳瑾川曾有那麼一絲困惑，這女人好像是真的厭惡陳家至極！她寧死也不肯留在陳家苟且偷生，倒是有幾分骨氣。
可惜過於蠢笨。
今日遭人暗害一事怕也不簡單，也幸得於漠機警，及時又救下了她一條命。
於漠見鳳瑾川不答話，又道：「主子，那女人身手不俗，絕不是她表現的那般弱不禁風！來人皆是亡命之徒，待我趕到時，她雖危在旦夕，卻也放倒了其中兩個，一死一傷。」
鳳瑾川暗暗吃驚，傅氏竟真有這般能耐？為何之前他竟一無所知？
這事於漠之前就同他提到過，那時並沒在意，如今再次提起，鳳瑾川不得不重視。沉吟片刻后，鳳瑾川對於漠吩咐道：「你明日出去查探清楚，買兇殺人究竟是何人所為。至於傅氏那邊，咱們今後多加留意些吧！」
「是！」
腦海里再次浮現那張哭得傷心欲絕的清麗面容，鳳瑾川面色沉了沉。他不過是借著給陳家老太爺侍疾為由，來江陵城暗中調查別的事的。他好歹也曾受過陳家恩惠，又如何能攪了晚輩的姻緣，帶她離開陳家？
夜色更深，躺在床上的於漠心裡還在想著白日那倆殺手的慘狀，有些睡不著。他索性翻身起來，去柜子里摸出一罐藥膏，翻過兩道牆直奔傅冷月院里去了。
傅冷月院里一片死寂，這個時辰，怕也早已歇著了。
於漠走至窗前輕輕叩了三聲，等了一會兒屋裡並無動靜。於漠伸手欲再敲，木窗卻猛的被人一把掀開，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刃快如閃電，對著他的胸膛狠狠刺了過來。
於漠慌亂閃躲，低低喚道：「是我！是我！」
傅冷月看清來人是於漠，這才不耐煩收了刀子，壓低聲音怒道：「又是你？你半夜來此想幹嘛？不知男女授受不清嗎？若是傳了出去，我名聲還要不要了？」
於漠被她連珠帶炮的質問吵得腦瓜疼，反唇相譏道：「小爺我好心給你送傷葯過來，差點被你這刁婦亂刀捅死！你那名聲早就敗壞成那樣，還差這一遭？」
傅冷月一記白眼翻上了天，冷哼道：「葯留下，你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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