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溫扶月覺得,自己離動手不遠了
9.95
魏斯年用事實證明,手殘是無法拯救的。
溫扶月在他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后,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臉上的表情好看一些,然後禮貌地把眼前的男人請出廚房。
魏斯年離開前聽著貴妃的心聲,下意識看了一眼遍地狼藉的廚房,打消了留在這裡繼續看貴妃做面的想法,老老實實離開了。
他的求生欲告訴自己,再不離開,貴妃或許真的要動手了。
【終於!他再不走,我真的無法說服自己不動手了。我……】
他摸了摸鼻子,難得地感覺有些心虛,臉上神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他確實不是故意的。只是那麵糰實在是奇怪,明明拉開,卻又向著別的地方流去,總是粗細不均,或者乾脆斷掉。
魏斯年想到剛剛手中奇形怪狀的條狀物,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許挫敗。
看來貴妃確實不得了,手藝更是十分出眾。
這麼想著,魏斯年嘴角勾勒出一絲淺淡的弧度,神色間隱隱有些得意。
一旁伺候的安福看著魏斯年臉上的笑容,心裡已經波瀾不驚。果然,皇上在貴妃娘娘這裡時,心情總是格外地好。
這是?魏斯年看著桌上那本被包上紙書皮,看不清名字的書,好奇地伸出手。
等溫扶月把面端出來,就看見魏斯年老老實實坐在桌前,手上拿著一本不知道什麼書,一臉沉思的樣子。
【……?!不會吧,不會吧!不要啊啊啊啊!】
溫扶月大驚失色,看著魏斯年手上的書,臉上表情一片空白,大腦瞬間死機,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應該先邁出左腳還是右腳。
魏斯年聽見她的腳步聲,慢慢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太恨不得埋進地里的女人,挑眉道:「紅帳暖暖,春意正濃。」
「朕倒是不知,貴妃居然對這種書感興趣?」
溫扶月覺得自己已經社死了,索性擺爛。她看了一眼魏斯年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頓時感覺一股熱氣湧上耳根,只好低著頭不吭聲。
這本只是普通的小話本而已,只是狗血了一點,帶了點顏色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魏斯年倒是被她的反應逗樂了,不由得又往下念了兩句,語氣輕緩,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曖昧。
【哦豁,我覺得今天我和魏斯年之間,必須死一個!啊啊啊啊啊啊!狗皇帝他還念出來了!我不行了!】
溫扶月已經滿臉通紅,看上去就像是渾身冒著熱氣的包子,低著頭都能看見她羞紅的耳根和脖頸。
「原來貴妃喜歡這些。」魏斯年笑著對她揮了揮手裡的書,開口,「那朕什麼時候去幫你搜羅一堆。」
【不行了,狗皇帝,我要縫上他的嘴啊啊啊!】
溫扶月心底徹底抓狂。她努力壓下心底的羞憤,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書,然後抬頭看著魏斯年說:「好的,謝謝皇上。」
與其苦苦解釋,不如直接承認。
溫扶月懶得掙扎了,理直氣壯地說:「那皇上先吃面,記得改日替我找找話本子。」
魏斯年聞言臉上笑意更濃,在溫扶月故作鎮定的目光中緩緩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狗皇帝!】
……
慈安宮。
魏斯年走後,太后李清瑩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雙眼失神地看著大殿的某一處,忽然一陣恍惚。
多少年了?從自己入宮到現在?
李清瑩下意識地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算,好像這樣就能忘記時間的流逝,忘記了那個男人早已死去好多年,就連那個她恨於提起的女人,也早已離開。
太久了。李清瑩雙手撫面,覆上雙眼,卻不經意間觸到了眼角的皺紋,又受驚一般地把手放下,怔怔地盯著手心,忽地落下淚來。
春去秋往,宮裡的鮮花不知開落多少。
李清瑩突然笑出聲,看著在自己還是李家小姐時就跟在自己身邊的秋月,低聲問:「秋月,你說我會不會遭報應?」
說完又大笑,像是想起來什麼格外有趣的事情,笑得越來越大聲,然後又嗚咽出聲。
王秋月早已支開其他宮人,見狀只是深深嘆了口氣,溫聲道:「太後娘娘這又是何苦,您現在已經是這天下最最尊貴的人之一,有龍氣護您,誰又敢報復您呢?」
「哈哈哈。」李清瑩又笑,眼底的瘋狂落入王秋月眼底,讓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隨即安撫一般拍拍她的背。
「小姐。」王秋月低聲,她也不再年輕,現在大多人都只稱呼自己一聲「王嬤嬤」。
「她會不會恨我?陳鳶,她會不會來找我!是我親手了結了她!為什麼,她為什麼不掙扎!」見李清瑩已完全陷入瘋狂,王秋月不再勸她,只是默默陪在一旁,眼角流下一絲熱淚。
往事不可追,太後娘娘即使後悔,也不可能挽回。更何況到了最後,兩人早已勢如水火,即使再給李清瑩一次機會,她也會選擇下手。
王秋月跟了她一輩子,是除了李清瑩以外最了解她的人。
「秋月,她會不會恨我?如果當時她沒有陪我一起去,那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李清瑩已泣不成聲,眼裡紅得像是燒紅的炭,手不住地顫抖。
「不。」她看著王秋月又自嘲地說:「她不會後悔陪我去的。誰能拒絕這潑天的富貴。」
誰能拒絕這潑天富貴?從落魄世家的小姐一步登天,成為先皇捧在心上的貴妃?
像是在肯定這個答案,李清瑩重複了許多遍,然後茫然地倒在椅子上。
「娘娘。」王秋月上前一步扶起她,溫聲道:「我剛剛已命人為您準備好了安魂湯,您先稍稍歇一會兒。」
李清瑩不出聲,像是木偶一樣,任由她把自己扶到床上,喝下微甜的熟悉湯藥,然後沉沉睡去。
窗外春光真好,海棠抽出嫩綠的新芽,枝芽間隱隱可見花苞。陽光明媚而美好,輕柔地灑在窗前,使得眼前女子的膚色更加晃人。
「瑩妹!」眼前女子容貌秀美,穿著綠裙,皮膚白皙,身段微微有些瘦弱,臉上的笑容卻爽朗,讓人心底討厭不起來。
「快回神!」她笑了笑,伸手在愣在原地的李清瑩眼前晃了晃,然後打趣道:「怎麼?因為要去見太子,所以樂不思蜀?快回神,時候就要遲了!」
「陳鳶。」李清瑩大驚,卻發現自己說不了話。
她突然像是飄了起來,看著自己羞紅了臉,對著那人撇了撇嘴,輕聲道:「你就會打趣我。」
「好了好了。」陳鳶見她爬上臉龐的微紅,又噗嗤一笑,對著她溫聲道:「快走吧,再不走,那位真要等急了。」
「嗯。」她淺淺一笑,對著銅鏡最後理了理鬢角的碎發,帶上斗笠,「走吧。」
別去。正在「圍觀」的已經是太后的李清瑩已滿臉是淚,看著兩個少女痛苦,一陣又一陣持續的鈍痛傳遍了全身。
即使是在夢裡,她也痛得直不起腰,一點一點滑落在不知名的地方,痛得快要窒息,痛得意識不清醒。
不知道多久,她猛地睜開眼,感覺自己全身滿是黏膩的汗,臉上剛剛的淚已被王秋月擦乾淨。
「娘娘!」見她終於醒來,王秋月有些擔心地跪在窗前。
天黑了。或許是因為她睡著了的緣故,慈安宮上下一片黑暗,像是一個永遠掙脫不了的牢籠。
她看著王秋月,眼裡又一點一點染上了瘋狂,「不,秋月,她會恨我的。」
「可死人又有什麼好怕的。」李清瑩冷笑出聲,淚水又不自知地流了下來,「只有我才是永遠的贏家。」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魏斯年(什麼書)(拿起來,飛快打開)(臉紅):貴妃莫不是······
溫扶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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