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們永遠是一體
11.85
月月。
溫扶月猛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魏斯年俊美的臉。
此刻他緊閉著眼，呼吸和緩，很顯然是陷入了昏睡中。眼前的男人面若冠玉，平時總是冰冷的狐狸眼此刻禁閉，使得他渾身令人發寒的氣息變得溫柔不少。
溫扶月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整理被子時，手卻不小心地碰到了他長長而烏黑的發，發尖輕輕劃過她的手背，讓溫扶月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今晚的魏斯年過於溫和，讓溫扶月近乎卸下了所有的防備，以溫和的目光再次認識他。
燭光下，溫扶月在和魏斯年交談時，只覺得氣氛讓人放鬆，但午夜夢回，她看著魏斯年時，卻又帶上些許淡淡的不安。
眼前人可是書里的暴君，陰晴不定，殺人如麻。溫扶月總覺得他並不如書中一般讓人恐懼，但是她也從未忘記過劇情線。
尤其是上次，溫扶月終於壯壯膽，打算告訴魏斯年劇情時，他卻一副早已知曉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感覺深不可測。
溫扶月向來缺少安全感，面對魏斯年這種無法掌控的人物，她只覺心煩意亂，下意識忽略了自己此刻「砰砰砰」的心跳聲。
鼻間傳來熟悉的冷香，像是緊緊纏上她一般，讓溫扶月心間劃過一絲悵然。
魏斯年，魏斯年······
溫扶月在心裡念了念他的名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不安，不知名的情緒襲遍了她的腦海，讓她下意識抓緊了被子，手心是淡淡的濡濕。
走一步看一步吧。溫扶月眼中有些茫然，稍稍挪動身子，離魏斯年遠了些。
······
一大早醒來時，魏斯年就看見不知何時又縮在床角的溫扶月。他皺了皺眉，輕輕起身，然後把溫扶月往外挪了一截，給她蓋上被子，然後滿意地去洗漱。
「不要打擾貴妃。」他待安福給他把發冠帶上，對著照顧溫扶月的宮女吩咐道。
「是，皇上。」
魏斯年到了前殿，原本在竊竊私語的大臣們都立馬行禮，然後低著頭不敢吭聲。
前日中秋宴上發生的事，皇上消息鎖得緊，但是大家都猜測這或許和太後娘娘還有溫貴妃有關。
只是第二日就傳出太後娘娘主動閉宮不出的消息，而且安王即將抵達京城，誰又敢在這節骨眼上惹了皇上不快。
魏斯年聽著下邊人的彙報，視線不知不覺落在了丞相李昌碩身上。只見他低著頭，鬢角已經染上歲月的白色，見魏斯年看過來，他似乎有所知覺一般抬起頭和他對視一眼。
魏斯年又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皇上。」又一官員稟報，戰戰兢兢開口道：「安王殿下已經到順天城，再過五日就能抵達京城。」
「哦？」魏斯年心情不錯，也就看著那人說：「我的好弟弟要到了？可惜母后昨日起已經閉宮不出，不過皇弟一向和母後母子連心，既然如此，那還是繼續把他安排住在宮內吧。」
「是，皇上。」
魏斯景快要來了。
魏斯年若有所思，看著某一處開始走神。從溫扶月的心聲可知，這一次魏斯景乘著入京，私底下好好地運作了一番，拉攏了不少不滿於自己「暴政」的官員。
不過這些人一部分已經被魏斯年處理了，還有一部分正在觀察中。他倒是要看看，魏斯景這次還能弄出什麼花樣。
待下朝後，魏斯年正要往溫扶月那裡去，就被丞相李昌碩叫住了。
「皇上。」李昌碩腳步匆匆，追上魏斯年的瞬間跪下，對著他道:「臣有事上奏。」
魏斯年似笑非笑，看著他的目光帶上一絲冰冷，看得一旁的安福等人膽戰心驚。
「丞相有事為何剛剛不說，偏要……」魏斯年嘴角含笑，卻面色嘲諷，看著李昌碩的笑容帶著些許深意。
李昌碩暗自心驚，壓下狂跳的心，然後對著魏斯年說:「皇上也知道臣是為了何事，太後娘娘她實在是糊塗，只望皇上手下留情。」
「丞相說笑了。」魏斯年輕嗤出聲，看著他說道:「太後娘娘可是我的母后，我怎可能對她下手呢？丞相快起身吧。」
李昌碩終於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暗色，隨即起身，對著魏斯年懇求道:「斯年，她也是你的母親啊。」
好了，看來李昌碩這個老狐狸發現孝義壓不住他，轉而開始打人情牌，他在他成功上位之後，就逐漸收斂，看上去好像謹慎而忠心耿耿。
魏斯年知道他不是。李昌碩向來是個老狐狸，現在收斂了，只代表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他的勢力對抗，於是緊緊夾起尾巴。
不過他對自己的妹妹倒是還有最後一絲疼愛。魏斯年看著他眼裡難得的懇求，定了定神，笑道:「丞相何必擔心，朕又不是那種不講求親緣的人。」
「更何況您可是我的舅舅，您這般重情重義，就連那件事情之後，仍然對她如此包容。您說對不對？」
李昌碩聽完只是沉默，眼底劃過一絲郁色，看著魏斯年的臉上帶著勉強的笑:「皇上說得是，是臣冒昧了。」
「那舅舅一切注意，朕先行一步。」魏斯年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裡。
李昌碩站在原地，緩緩抬頭看著眼前的大殿。這裡已經翻新過一次，卻仍是金碧輝煌，透著說不出的氣派與莊重。
但無論這座宮殿再怎麼美，它仍然不及它所代表的含義絲毫攝人心魄。這裡聚集天下賢才，上面坐著的更是這天下的主人。
這裡的權利鬥爭向來不見一絲鮮血，但是某些人的話，背後就代表著無數人的命運。
李昌碩想起自己踏入這裡那一刻，送李清瑩入宮那一刻，只是有些茫然，自己沉浮半生，妹妹在後宮掙扎半生，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是想起兩人身後的李家，李昌碩的眼神又變得格外堅定，像是一把開刃的匕首，直插敵人咽喉。
李清瑩。他心底念了念那個名字，有些感嘆，似一帶著一絲怨恨，無論她做了什麼，他們都是李家人。
他們永遠是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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