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少女心事
3.56
回到家裡，竹瑜放好禮物和簽名，像往常一樣，看書，睡覺。
她承認，自己有些鴕鳥心態，一直不敢去碰手機。
第二天下班之後，竹瑜知道捱不過了，只好硬著頭皮，按下了開機鍵。
果然跟她想得一樣，未接電話的提示簡訊多到數不清，微信更是直接炸了。
竹瑜假裝看不見，全都刪了。
不過，這其中有一條消息，是阿峰發來的。
她只好硬著頭皮，點開。
「竹小姐，你好。厲先生讓我提醒你，有償探病一事暫定為半年之內有效。為表誠意，已經將第一周的費用打到了你的賬戶上，敬請查收。」
不愧是厲擎東的司機，說話辦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客套而疏遠，永遠透著一股冷冰冰的味道。
竹瑜看了又看，對「有償探病」四個字感到哭笑不得。
至於他和景媛的事情，阿峰隻字未提。
竹瑜當然也不會問。
她略一猶豫，還是一個字一個字打過去：「我知道了，謝謝你。」
阿峰沒有回復。
再一查，賬戶里果然多了一萬五千塊。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竹瑜認命地買了一束花，匆匆趕去醫院。
這一次，她沒有迷路，很順利地找到了葉夢雲的病房。
護工大姐顯然認得她，有些驚喜：「竹小姐，你來了？」
說完，她接過竹瑜懷裡的那捧花束。
在來醫院的路上，竹瑜特地買了一本書，是泰戈爾的詩集。
她讀書的時候很喜歡，覺得文字優美，讀起來朗朗上口。
葉夢雲的房間，陽光溫暖而不刺眼，曬在身上，讓人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護工大姐搬來一把椅子，竹瑜就坐在葉夢雲的床邊，為她讀詩。
「夏天的飛鳥，飛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飛去了。
秋天的黃葉，它們沒有什麼可唱，只嘆息一聲，飛落在那裡……」
竹瑜的聲音很好聽，除了吐字清楚，發音標準之外，她讀起詩歌的時候，又顯得極富韻律，婉轉多情。
伴著點點碎金一般的陽光，她手執詩集，面容沉靜地朗讀著。
一時間，病房內好比鶯聲嚦嚦。
大概讀了十分鐘，竹瑜停了下來。
護工給她倒了一杯水，一臉羨慕地說道：「真好聽，雖然我聽不懂，但就是覺得太美了！」
面對誇讚，竹瑜有些不好意思。
她本來想直接離開，但護工王大姐大概是覺得無聊，拉著她東拉西扯，越說越投緣。
「對了，我偷偷跟你說了吧，其實厲太太不是意外墜樓的。」
眼看著四下無人，王大姐小聲說道。
竹瑜愣住：「那是什麼？」
確定房門是關著的，王大姐趴在她的耳邊，聲音低低的，又帶著一絲興奮：「有一次，厲先生和他家老爺子吵起來，被我無意間聽見，原來老爺子在外面有女人，是那個女人鬧上門，推了厲太太一把！」
竹瑜嚇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老大。
王大姐則是一臉得意：「我跟誰都沒說過，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鬧開了？厲先生待人不錯，畢竟不光彩，做人要講良心。」
看她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竹瑜動了動嘴唇，什麼都沒說。
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好像睡著了一眼的葉夢雲，竹瑜的心頭忽然冒出來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
再待下去，哪怕多一分鐘，都是一種折磨。
於是，她找了一個借口，匆匆離開。
剛走出醫院，竹瑾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姐，你可別遲到啊！」
竹瑜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知道了，馬上就到。」
竹在山夫婦在離家不遠的一家飯店訂了一間包房，擺下兩三桌宴席，為竹瑾過十八歲生日。
之前那麼多年，他們都是提心弔膽又節衣縮食地過日子，很少捨得花這種錢。
如今竹瑾已經做完了手術，雖然尚在恢復期，但比起從前，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所以，他們也決定奢侈一把。
竹瑜趕到包房的時候，不少人都已經到了。
一見面，少不得一陣寒暄，那些親戚拐彎抹角地打聽她一個月到底能賺多少錢，居然籌出了那筆手術費。
眾人的語氣和目光里全都充滿了探究的味道，讓竹瑜覺得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幸好，陸昊然打來了電話，他說，實在找不到具體位置。
「我去門口接你！」
竹瑜飛快地說了一句，成功脫身。
她站在路口，等了不到兩分鐘，果然看到了陸昊然的車，沖他招招手。
他把車靠邊停好，下車走向竹瑜。
「這邊是老城區，確實不好找。」
她主動說道，然後快走幾步，在前面帶路。
看出竹瑜不願意和自己並肩而行，陸昊然苦笑一聲，在後面跟著。
一見到陸昊然，竹瑾高興極了，急忙放下了手裡的單反相機。
「小瑾，生日快樂！」
面對飛撲過來的竹瑾，陸昊然一把抱住她，然後，像個大哥哥一樣，揉了揉她的腦袋。
「昊然哥，生日禮物呢？」
竹瑾的臉頰微微泛紅，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陸昊然掏出一個黑色絲絨首飾盒，雙手遞給她。
「哇！」
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條鑽石項鏈。
鑽石雖然不算太大，但光澤極好，在燈光下熠熠生彩，一看就不便宜。
竹瑾激動得雙眼都紅了，她揚起臉，小聲問道：「昊然哥，你能不能幫我戴上？」
陸昊然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溫和地說道：「小丫頭，等你以後長大了，交了男朋友，讓他幫你戴。」
聽到這裡，站在一旁的竹瑜垂下了眼睛。
她不忍心去看竹瑾失望的表情。
生日宴結束，等所有的親戚都走了，竹瑜把剩菜打包好，讓竹在山夫婦帶回去，自己又檢查了一遍，跟飯店核對過費用，這才準備回家。
結果，陸昊然竟然站在路邊等她。
「你也累了一天，我送你回去。」
他拉開車門。
竹瑜本想拒絕，但一想到他之前的行為，還是坐上了陸昊然的車。
「剛才……謝謝你。」
她低聲說道。
「小瑾很聰明，她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陸昊然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她還小，你不應該送她那麼貴的禮物，雖然你能糊弄我爸媽，他們不懂珠寶首飾，但我知道，那條項鏈很貴。花了多少錢，我還給你……」
竹瑜低頭，從包里拿出手機。
「嘎吱——」
夜色中，剎車的聲音顯得極為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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