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還能再噁心一點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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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姍姍來遲,身後還跟著皇后,方才還喧鬧談笑的眾人一時間紛紛站起行禮問安。
周樂平拱著手,眼尾掃到一片桃紅,是皇后的裙擺,帝后從她面前經過的時候略微頓了頓,是那種不易察覺的停駐。
皇帝看到周樂平戴上了面具,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一壓手,讓眾臣免禮,然後說了些褒獎她的話,都是些客套的說辭,雖是誇讚,不過也沒有什麼太值得高興的。
周樂安目光在皇帝跟周樂平身上來來回回,齊邈扭臉看到了,覺得有些奇怪,她這麼認真,也不知道看出了些什麼名堂。
皇帝的第一杯酒敬的是周樂平,「將軍少年出威武,鮮虞一戰打的實在漂亮,多的話朕也不多說了,這杯酒朕先干為敬。」
是啊,該說的,聖旨上說了一遍,剛剛又說了一遍,再說就顯得啰嗦了。
能讓皇帝說出先干為敬這種話的人,她應該是頭一個,這是多大的面子啊,她也不能愣著,隨了一杯,仰頭干盡。
接著是皇后。
皇後跟周樂平一般大年紀,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忘了說,當時除了周樂平外,她也是太子妃最熱的人選。
只不過那時候的趙時謙心思不在她身上,甚至連她是個誰都不知道。
周樂平曾有一段時間對她挺愧疚的,跟她相處時也總不大自在,總覺得虧欠她什麼似的。
若是她不喜歡趙時謙她心裡還能好受點,可偏偏她喜歡,還喜歡的不得了。
趙時謙送過周樂平一塊兒玉珏,有一次秋容來找她,看到她的玉珏,問是不是趙時謙送她的。
她本來想否認,想著雖然不能成全她,好歹不要再往她心上捅刀子。
但秋容又搶在她頭裡說了句,「上回見太子殿下戴過一塊兒一樣的,想來是一對吧?」
她當時雖然尷尬的不行,但也只能承認。
然後她又說,「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太子妃的事只是那些人胡說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來做太子妃總好過別人來做,你若成了太子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秋容在周樂平心裡一直都是善解人意,溫柔端方又嫻雅美麗的。
如今的她也是一樣,幾年宮內生活把她歷練的更加婉約大方,愈發顯得端莊穩重了。
林靖從小就把她當太子妃養,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都完美的無可挑剔,她就是為做太子妃而生的。
反觀她,從小就舞刀弄槍的,實在沒個女孩兒樣。
現在她終於得償所願,這樣的結果也挺好。
「將軍,」秋容舉杯,「別來無恙啊。」
周樂平道,「娘娘別來無恙。」
秋容以袖遮面,飲完一杯酒,這是女人喝酒的方式,周樂平看她喝酒,恍惚間記起自己第一次喝酒。
她第一次喝酒是她爹教的,她學著她爹的樣子一飲而盡,動作十分豪邁,但轉頭就被他爹訓斥說女人不能喝酒。
女人喝酒應該是什麼樣的?就該是秋容那樣的,只不過她現在已經算不得是一個純粹的女人了,打仗殺人,女人不能做的她都做了,現在再想起來喝酒禮儀那一套也晚了。
秋容放下酒杯,看著她的眼神憐憫又心疼,「你回京那日本宮原就想看看你的,可皇上說你傷的太重,今日本想藉機瞧瞧你的,可你臉上的面具是......」
身邊的宮女給她添酒,她手上一頓,酒差點灑出來。
她的臉,從早上見過皇帝之後應當就已經被傳的人盡皆知了,她是皇后,饒是皇帝不跟她說,宮裡那麼多宮女太監,她也不可能不知道。
「微臣兩年前曾遭人下毒,雖然僥倖保住了性命,但容貌盡毀,未免出來的時候嚇到人,所以才戴了面具。」
她語氣輕鬆,盡量說的幽默又無謂,可這畢竟是她的傷疤,自己揭開,再怎麼溫柔也還是會疼。
秋容皺起眉頭,表情有些憤慨,「鮮虞人果然人心歹毒,居然......居然用這麼殘忍的法子對付你。」
而後面向皇帝,柔聲道,「皇上,臣妾跟將軍是最好的朋友,將軍變成這樣,臣妾心裡難過,太醫院那麼多太醫,臣妾懇請您,派人去給將軍看看吧。」
周樂安在周樂平背後小聲嘀咕,「真會裝,她還能再噁心一點兒嗎?」
皇帝艱難的把目光轉向周樂平,盯著她臉上的面具,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後道,「朕之前為你廣徵名醫,揭榜的那個叫祝觀良的,他既然能治好你,就沒說你這臉......能不能治好?」
周樂平道,「臣問過祝大夫,不過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祝大夫也沒有把握一定能治好,對臣而言,這張臉能不能治得好也不重要了,臣存在的意義是為皇上守住這萬世江山,臣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劍,這些身外事,臣早就不在乎了。」
周家滿門忠烈,往上數三代,個個兒都是忠肝義膽為國生為國死的英雄,到她這兒,不管皇帝對她的態度如何,她的一片碧血丹心永遠都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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