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碧落毒發
1.47
蕭霜華被小偷偷去的荷包裡面只有一塊刻著奇怪花紋的木牌。
花辭鏡的記性很好,她分明記得自己曾在父王的手中見過這個紋飾,父王告訴她,這個紋飾屬於宣華的琅雀樓。
花辭鏡豁然開朗,琅雀樓不用多說一定是蕭霜華的產業。
當花辭鏡走到琅雀樓的時候,酒旗的一角不甚分明地畫著與木牌相同的紋飾,她知道自己確實沒有記錯。
戴著青魔面具本就是流金花宴的風俗,花辭鏡不希望自己的這張臉暴露在眾人面前,於是她也戴上了這張青面獠牙的面具——沒錯,那個戴著青魔面具的少年人就是花辭鏡。
琅雀樓不愧是大安當之無愧的銷金第一窟,入目可見金碧輝煌,行走間衣香鬢影、紙醉金迷。
花辭鏡只顧著在人群當中尋找蕭霜華的身影,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身後已經跟上了一個人。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不妥。
既是蕭霜華的產業,他是如此小心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光明正大地出入在這裡,她這一趟註定是一無所獲。
也怪自己實在是有些著急了,花辭鏡的腦中不停地回想著陸遠和她講的一切,她從未將希望放在無望的轉機之上,所以她僅剩的這一年格外珍貴。
從花辭鏡一隻腳剛一踏入琅雀樓,流硯就告訴了蕭霜華。
所以跟在花辭鏡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蕭霜華。
他以為既然找准了地方,花辭鏡必然是要在樓里一番折騰的,未成想她還沒走上幾步,就霍然停了下來。
青魔面具雖然遮去了花辭鏡的大半張臉,但她的一雙眼卻熠熠生輝。
蕭霜華看著她異常激動地跑了進來,而後又滿眼失望,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很想走到她的面前,告訴她,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然而理智很快就站到了上峰,他們之間不過就是萍水相逢,連一點像樣的交情都沒有,何談信任。
蕭霜華就站在角落裡望著情緒突變的花辭鏡,沉默靜立,這時流硯忽然出現,「肅王和殺梓出來了。」
流硯正說著,另一側的樓梯上,肅王與樓然國大王子殺梓勾肩搭背,親兄熱弟一般地從上面走了下來。
樓然國財大氣粗,殺梓更是品味獨特,甚是喜歡將自己打扮成一棵金光燦燦的發財樹。
他們的出現,霎時將一樓眾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們的身上,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花辭鏡。
花辭鏡一見到肅王,整個身子瞬間僵硬了起來,她告誡自己不要感情用事,然而當肅王真出現的時候,她完全失去了控制……
那噩夢般的屠殺,阮家大宅裡面匯成的血流,那劇毒在體內如火一般的燒灼感……
阮末啊,十年生死,「君恩」沒齒難忘……
太過複雜的情緒如同狂潮一般淹沒了花辭鏡,她不能言語,只能目送著肅王離開。
儘管花辭鏡痛楚纏身,卻仍有三分理智告誡她不能輕舉妄動,於是當她獃滯著「送走」肅王之後,顫顫巍巍地走出了琅雀樓。
起初花辭鏡以為自己身上的毒暫且不會發作,然而不過是見了阮末一面,就讓她身心俱疲,翻湧的疼痛令她腳步有些踉蹌。
流硯見蕭霜華深色凝重,上前問了一句,「主上,跟著嗎?」
蕭霜華看了流硯一眼,沒有回答,一甩袖子便回了閣樓。
流硯不知,蕭霜華此刻確實有些不太舒服。
因為他無意間看到了花辭鏡面對著肅王蕭霖漠的反應,她的驚訝、悲憤、絕望通通都被他看在眼裡。
一個花家不被重視的庶女,怎的對大安朝兩位親王如此熟悉,這如何能解釋得清?
一番猜疑之下,他竟得出了一個荒謬的結論,花辭鏡怕是被人借屍還魂了。
只是鬼神之說實在是虛無縹緲,難不成他堂堂大安親王,還要被這些荒謬之事左右?他細細思量還是不甚放心,遂給流硯交代了一個任務。
「查查近些年,不,查查肅王在回歸之前,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她與他相識斷然不會毫無因果。」
蕭霜華不自覺地就說出了他心中的迷惑,流硯雖有些訝異,卻還是沒有問蕭霜華口中的「她」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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