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財神
2.75
「皇後娘娘，雲曦小姐到了。」綠辛通傳。
「進來。」
語調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不同於蔣氏刻意營造的矜貴，那是上位者渾然天成的威壓。
帳外，雲曦忍著拔腿逃走的衝動，硬著頭皮挪了進去。
「丞相府雲曦，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無視地上水漬，雲曦款款跪地，恭敬謙卑，卻無半分怯懦。
皇后鳳眸微垂，面容淡漠，一襲明黃蹙銀線繁綉宮袍折射著冷毅的流光，頭戴鑲嵌著珠玉寶石的鳳冠，更是顯得雍容華貴，氣勢奪人。
她慵懶的倚在黃木雕花的卧椅上，尖銳的視線一寸寸掃過雲曦，良久，才淡淡開口：
「你見本宮，所為何事？」
昨日召見，她本十分滿意，打算今日便請皇上當眾賜婚。
可誰知，今早卻傳出雲曦一宿未歸，與男人苟且…
若已賜婚，她與太子，豈不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她本就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對方竟還敢厚著臉皮求見？
沒直接砍人，已經是她看丞相面子，極力剋制了！
皇后視線如薄刃鋒利，雲曦感覺再不自救，遲一刻，她就要變成人肉刺身被料理了。
她吞了下口水，斟酌著道：
「雲曦雖在閨閣，卻聽聞近年來鎏國洪災肆虐，百姓苦不堪言。皇後娘娘慈悲為懷，聽聞您有意修建廟宇，為百姓祈福，雲曦深受感召。經昨夜思量，決定獻出綿薄之力。」
語落，雲曦捧過一錦盒，小心交給綠辛。
「哦？你打算如何幫本宮？」
皇后鳳眸微瞥，未碰錦盒，唇角卻勾起一抹諷刺。
雲曦未顯慌張，笑容誠懇。
「皇後娘娘為國為民，是百姓之福，雲曦不過滄海一粟，不足掛齒，更遑論幫。雲曦只望娘娘宏願達成，也為百姓愛惜好自身…」
雲曦溜須拍馬，一陣狗腿，就連前一刻還怒氣蒸騰的皇后，也為她的處變不驚，升起一絲欣賞。
是誰說，丞相府的大小姐頑固不化，愚不可及？
就這番膽識和氣度，即便皇室公主，也未必能比得！
「起來說話吧。」
「謝皇後娘娘。」
雲曦膝蓋發麻，被玉竹攙起。
皇后臉色稍霽，一指錦盒：
「這是什麼？」
雲曦眸中不舍，抿下唇道：
「雲曦幼年多病，外祖母遍尋周國，終求成德大師舍利一枚。於是常伴身側，未敢遠離。今日決心獻出，望新廟建成之日，能供奉廟中。」
皇后微滯，瞬間眸光乍亮，難以置接過錦盒。
隨著盒子緩緩打開，一顆橢圓，狀似石頭的舍利在暗影中微微泛著光。
「竟真是舍利！」
皇后難掩驚喜，坐直身子，小心護在懷中。
現存於世的舍利不過寥寥，是萬千寺院求之不得的稀世珍寶！
即便是她，平生也只得見一次。
而成德大師，更是近三百年來有名的高僧大德，傳聞他在離國圓寂后，共留下三顆舍利，其中兩顆就供奉在離國最大的普濟寺。
而另外一顆，就成了諸國皇室爭搶的寶物。
太后虔心禮佛，曾派人尋訪數年未果，沒曾想，居然是被江城蘇家尋到！
成了雲曦的護命石？！
可嘆！
能有這番雄厚的財力和能力，恐怕也只可有鎏國蘇家了！
「小姐…」
玉竹掐緊雲曦衣袖，快急哭了。
這可是蘇家千方百計求來的護命石啊！小姐怎麼能送人呢？
雲曦輕捏了一下玉竹的手。
她雖也不捨得辜負外祖母心意，但即便她不拿出來，日後也會被蔣氏偷去獻給皇后。
如此，倒不如她做個人情，還能摘掉皇后這個勁敵！
在這佛教盛行的時代，宗教也成了統治者籠絡民心的有力籌碼。有了這顆舍利，皇后所建的寺院便也不能同日而語。
這樣，皇后不僅討好了太后，在自己的功勞簿上也會濃墨重彩的添上一筆！
只是，她要做的還不止如此…
「皇後娘娘，雲曦還願出資一萬兩黃金，用於修建寺廟。只是，還請容雲曦幾日後奉上。」
「一萬兩…黃金？」
玉竹愕然，頭冒冷汗。
蔣氏掌家多年，連夫人嫁妝都被霸佔了！她家小姐要去哪兒弄一萬兩黃金吶？
欺騙皇后，可是要被砍頭的啊！
在場的宮女齊刷刷望向雲曦，雙眼放光，彷彿眼前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而是一尊金疙瘩！
試問哪家千金張口就敢捐出一萬兩黃金？
就是皇后的娘家，也未必有這大手筆…
皇后撫著錦盒，手指一頓，冰凌消融，臉上終於展露笑顏。
「綠辛，賜座。」
再轉向雲曦，目光帶了審視：
「說吧，你求本宮何事？」
憑她閱人無數，再看不穿雲曦心思，她這皇后算是白當了！
被皇后直截了當的戳破，雲曦未顯慌亂，大方承認。
「皇後娘娘慧眼獨具，雲曦私心自然不敢隱瞞。」
雲曦上前，恭敬下跪。
「雲曦想求皇後娘娘兩件事。」
皇后鳳眼輕挑，帶了幾分銳利：
「說說看。」
雲曦刻意忽略綠辛投來的提醒，坦坦道：
「雲曦早年喪母，總遺憾未能盡孝。因此想求娘娘，在寺院建成之後，能在功德碑上刻上生母名字，受萬人香火。」
皇后微怔，有些意外。
「你有這份孝心，本宮自然樂意允你。」
「另一件又是什麼？」
雲曦叩頭致謝，繼續道：
「近日雲曦聽聞外祖母身體抱恙，心中很是焦急。」
「但千里之遙，雲曦又體弱不堪，唯恐幫不上忙，還給外祖母添堵…所以，想求皇後娘娘派遣張太醫為外祖母診治，您若應允，雲曦與蘇家必將竭誠相報！」
張太醫是鎏國有名神醫，后被招入宮中，尋常人錢再多也是請不到的。
但，這只是尋常人，卻不包括蘇家！
憑藉蘇家雄厚的財勢，莫說是鎏國，就算放眼天下，也屈指可數。
就連皇室求之不得的舍利，卻被蘇家當成外甥女的護命石，這能力可見一斑！
這是雲曦在幫皇后搭橋蘇家，皇后又豈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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