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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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心兒一門心思想把豬肉賣出去，奈何她吆喝了半天，看熱鬧的人是有了，就是沒一個人上前買肉。
至於嗎？買塊豬肉而已，又不是買什麼不可言說的東西！
她忽略了一件事：三文錢一斤豬肉，若是買米，都夠一家人吃七八天了，能吃起肉的人家，並沒有那麼多。
胡心兒心中正鬱悶，身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穆卿不出動靜她都要忘記這人的存在了，轉頭，就見那無雙公子抬手掩面，一身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不僅不顯局促，反而還別有一番風味。
「怎麼把你給忘了！」胡心兒一把拉住穆卿的手，「幫我」兩個字，說的理直氣壯。
索性穆卿本就對她唯命是從，用眼神詢問：讓我做什麼？
李三桂躺在躺椅上，一把蒲扇趕走上來吵鬧的蒼蠅，順帶給胡心兒潑了一盆冷水：「這小子細皮嫩肉的，怕是連刀都提不起來，他要是能把豬肉賣出去，我跟你姓！」
胡心兒上下打量了一眼五大三粗滿身橫肉的李三桂，「你？還是算了吧。」
她是喜歡聽人叫爸爸，但「我不是隨便的人。」
不行！得趕緊看看她家美少年養養眼睛，嘖嘖，同樣都是人，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你既然瞧不起我家穆卿，咱們不如打個賭怎麼樣？」
李三桂瞧著胡心兒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悠，猜到她定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但他也是個豪爽的性子，被一個小女子和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子挑釁了，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賭什麼？」
「就賭這條五花，我家穆卿若是把肉賣出去了，你送我一套筆墨紙硯，如何？」
李三桂搖著蒲扇，斜睨了胡心兒一眼，「你這主意打的倒是好。」
一套筆墨紙硯，少說也要二十個銅板了，「你要是輸了呢？」
輸？她怎麼會輸？「我若是輸了，不要工錢，白給你賣一個月的豬肉！」但，她怎麼可能輸嗎？就算真賣不出去，她也沒說一定要今天就賣完。
穆卿聞言，手顫了一下，看著是想要拽胡心兒的衣袖，卻在半路想到了什麼，將手垂下，「姑娘？」
胡心兒抬手想要拍拍穆卿的肩膀以示鼓勵或者安撫，手抬到一半，才發現自己夠著他肩膀的姿勢，不大美觀了，轉而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我們不會輸的！」
穆卿眨眨眼睛，微不可見地點點頭，像是答應了。
李三桂見此，給胡心兒一句「呵呵！」
呵你個大頭鬼呀！胡心兒在心底朝著李三桂揮了兩下拳頭，表面上揚了下下巴，「瞧好吧您內！」
「來，你站這兒。」胡心兒將菜刀塞到穆卿的手上，從一邊扯了兩張包豬肉的油紙，揚聲招呼：「買豬肉送美人！」
穆卿拿刀的手一頓，轉頭看向胡心兒，「姑娘？」
他絲毫不懷疑，胡心兒口中的美人，說的就是他。
一個富態的女人扭著豐碩的腰肢排開眾人來到豬肉攤子前頭，以手做扇，嫌棄地在鼻子前頭扇了兩下，似是如此就能扇散豬肉攤子上散發的血氣一般。
「買豬肉送美人？」她的目光不加掩飾地落在拿著菜刀手足無措的穆卿身上，眼淚險些從嘴角流下來。
饒是胡心兒見多識廣，也沒想到一個女人竟然能如此豪爽。
她可是因為「不守婦道」差點被浸豬籠了，再看看人家，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誒喲，姐姐覺得，這公子美嗎？」胡心兒朝著女人擠眉弄眼。
女人貪婪的目光赤裸裸地落在穆卿的臉上，從上往下，緩緩滑動，在腰腹之間流連片刻，又回到臉上，「美！」
穆卿被這直白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手上握緊了刀柄。
「姐姐一看就是惜花之人，是也不是？」
女人挺了挺胸膛，「當然！」
「既如此，姐姐怎麼捨得唐突佳人？」胡心兒略有些嗔怪地看著女人。
女人一聽這話，再看看穆卿不安的如同被驚擾的小獸的目光，頓時覺得自己方才的舉動，太是不該，「冒……冒犯了。」
胡心兒心道：果然不管在哪個時代，都不缺顏狗。
美貌果然是一個人最強大的武器！
「不如這樣，從現在開始，姐姐在我這兒買二十斤豬肉，我就幫姐姐和美人一同入畫，姐姐意下如何？」
說著，胡心兒上手，拉著女人的胳膊，看似壓低了聲音，卻讓圍觀的那些心思大同小異的女人都聽了個清楚。
「姐姐有所不知，這位美人啊，是個風雅之士，龍翔淺灘暫時困頓與此，他最是喜歡溫婉的女子，姐姐若是太心急了，只怕要嚇著美人了。」
那女人還有點為難，也湊到胡心兒耳邊，「可這二十斤豬肉，屬實不少，不是姐姐缺這點錢，而是吃不完啊。」
胡心兒是個會為客人著想的商人，「也不必一日都買完，姐姐可以分幾天買完啊，不過可要快些，畢竟美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脫離困境了，到那時，姐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穆卿見胡心兒並沒有真要將他送人，安心之下，又恢復了明月清風之姿，便是站在豬肉攤後面，手上拿著屠刀，也不引人反感，反而更是惹人心生憐意。
這本該是簪纓鼎盛之家，清風霽月的公子，緣何淪落至此啊！
「買，給我割二斤五花！」那女人率先開口。
穆卿手起刀落，端的是乾淨利落，只可惜，上稱才發現，多了半斤。
他正準備將多的那半斤切下來，胡心兒一把按住他的手腕，轉頭看向女人，「姐姐，您看美人第一次動手，還有些生疏，能不能……」
「都裝上！」佔了美人的第一次，便是將那半斤豬肉扔了喂狗，她都不心疼！
胡心兒喜上眉梢，「好嘞！」她利落打包，收銀子，扯了一方油紙，在上頭寫下「二斤半」字樣，又在紙張右下角做了標記，才遞給女人，「姐姐您拿好，這是憑證，等您湊夠二十斤，可記得來找我給您畫像啊！」
女人一想到自己距離美人少了二斤半的重量，高興地合不攏嘴，笑到一半，想到美人喜歡溫婉的女子，又強把笑意收攏，接過豬肉包，端莊大方地離開。
只是她身段豐腴，強做弱柳扶風姿態，胡心兒只能想到四個字：東施效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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