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挑選院子
0.57
「嫣兒一路上舟車勞頓，不如早些歇息，我讓余管家為你挑了幾個院子，皆裝修雅緻妥帖，冬暖夏涼，你隨我過去瞧瞧，喜歡哪個？」
沈氏纖長的手柔軟溫熱，聲線柔和，何世嫣微微頷首，感受著母愛的暖意一直浸透到她心底。
只是她知道，很快，就會有人出來攪局了。
兩人正朝著後院走去，行至半路，突然有嬤嬤急急忙忙跑過來，攔住兩人的去路。
來人正是何淵的乳母，見她這般驚慌，沈氏蹙眉，「何事如此慌張？」
何淵是沈杳和何鴻銘的幼子。
「不好了，夫人，小少爺在國子監與人爭執，給韓將軍幼弟的腦袋開了瓢！」
沈杳還算鎮定，「丞相那邊通知了嗎？」
「已經派人傳信了。」
「速速命人查清原委，另從我私庫里取些上好的補藥，以備不時之需。」
嬤嬤領了命匆匆跑去傳話，沈氏也要走，只是想起還未安置好的何世嫣，頓時面露為難。
何世蘭這朵善解人意的小白蓮主動分憂，「事出緊急，父親只怕在等。淵兒出事，娘親不能陪姐姐挑院子，姐姐也會理解的，對嗎？」
何世蘭巧笑倩兮，言下之意，若是自己不理解，便是指桑罵槐說自己不懂事唄。
「妹妹說的對，娘親只管放心去吧。」
一句「娘親」，差點讓沈氏熱淚盈眶，她捏了捏何世嫣的手，「等晚些，咱們娘倆再敘敘。」
「嗯。」
「姐姐隨我過來吧。」
沈氏一走，何世蘭便立刻恢復了原狀，一張臉冷漠還透著一股算計。
何世嫣微微抿起唇角，眉梢挑起，冷冷一笑。
前世宋嬤嬤也是在沈氏陪自己挑院子的時候過來傳話的，何世蘭為彰顯自己的體貼善良，主動帶她去挑院子。
她臉皮子薄，又初來乍到，何世蘭哄騙兩句，自己就草率下了決定，選了最偏僻、離主院最遠的院子。
後來每每邀請世家貴女前來做客，何世蘭便故意帶她們過來，嘲諷鄙夷不一而足，漸漸地，她徹底自卑下來，才讓何世蘭有了可乘之機。
「此處是康馨院，是之前康姨娘住過的院子，後來康姨娘去世，這裡經常鬧鬼，就空了下來。」
不管何世嫣外表看起來多鎮定，終歸是山谷里長大的姑娘，不懂高宅大院里那些爾虞我詐，故意危言聳聽一下，何世嫣一定會露怯。
何世蘭抱臂嘲諷一笑，就等著看她好戲了。
何世嫣注意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嗤笑，「是嗎？那妹妹有沒有聽說，康姨娘死後為什麼鬧鬼？」
何世蘭面色一僵，轉頭看向一臉從容的何世嫣，一不留心把指尖掐進了手心。
「我……這等晦氣之事，我如何知道？」
「那就是風言風語了，」何世嫣滿臉不在意，掩唇譏笑，「妹妹自幼養在母親膝下，沒想到辨別是非的能力還這樣差。」
何世蘭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里怒火中燒，雙拳緊緊攥住。
「我看這裡挺不錯的，滿院紅梅，清幽安靜，離主院又近，也方便我與爹娘聯絡感情。」
「什麼？你要選這裡？」
何世蘭花容失色，嗓音陡然尖銳。
「怎麼，妹妹不同意？」
何世嫣挑眉，櫻唇一抿，眼裡流露出一抹懷疑，「還是說，妹妹覺得這華美的院子，我配不上？」
心思被戳穿，何世蘭被她的話一噎，氣得牙痒痒，卻束手無策，只能幹巴巴的反駁。
「姐姐說笑，我只是覺得姐姐還未看過另外幾處院子，現在下決定，未免有些草率了。」
「是嗎？」何世嫣攏了攏鬢邊的髮絲，語氣淡淡，「那妹妹就帶我過去瞧瞧吧。」
果不其然，另外兩處，不是地處偏僻，就是院子稍小。
何世蘭還在賣力的推薦，「這個院子最大，聽說姐姐在山上曾日日與藥草為伴，此處廣闊，又不受關注，姐姐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多自由啊！」
何世嫣心底冷笑，住在這裡等她羞辱自己嗎？
「妹妹多心了，爹娘這樣疼愛我，若是我開口，另闢個院子專門種藥草也無可厚非，何至於偷偷摸摸，沒的讓人詬病。」
何世蘭面色一僵，氣得額角突突直跳，差點尖叫出聲。
何世嫣偷覷她一眼，暗自高興，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逛了這樣久，我有些累了，有勞妹妹儘快派下人替我把康馨院整理乾淨，姐姐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何世蘭陰狠的目光盯著何世嫣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一個窟窿。
「吳媽，給我派幾個人盯著她，有什麼事立刻向我彙報！」
「是，小姐。」
何世嫣回到康馨院不久，管家撥過來的下人就過來了。
「小姐在這裡，你們還不行禮？」
圓臉塌鼻的嬤嬤掐著腰頤指氣使，見到何世嫣過來，自己行禮卻敷衍的很，擺明了沒把她放在眼裡。
何世嫣面無表情，挪著步子走到嬤嬤面前。
「你是母親身邊的宋嬤嬤？」
宋嬤嬤細眼睛一眯，盤滿了算計，「正是老奴。」
「見到我，為何不行禮？」
宋嬤嬤嘴角一僵，本以為何世嫣是個軟柿子，沒想到她居然看出了自己存心怠慢。
「哎，老奴都說了讓他們早些來，可他們認為小姐您小地方來的，故意磨蹭，我這也是怕誤了時辰，一時沒有注意，還請小姐海涵。」
話雖是恭敬，可那動作卻沒見絲毫真誠。
真當她傻呢？
何世嫣笑得純良無害，聲音細柔，卻無端透著一股冷意。
「嬤嬤說笑了，您資歷老，區區幾個丫鬟，還能不聽您的？」
宋嬤嬤心底咯噔，額角開始止不住的冒出冷汗，差點說不出話來，「是……是老奴怠慢了。」
「嗯，」何世嫣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頭，拍了下宋嬤嬤的肩，「宋嬤嬤受母親敬重，才把您派來這裡當差。以後誰是你的主子，相信嬤嬤心裡清楚的很。」
「是是，小姐，不，大小姐，您才是老奴的主。」
宋嬤嬤膽子忒小，原來方才的狐假虎威，都是裝出來的。
有了這番敲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相信宋嬤嬤等人，自會有一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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