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前的她好
0.82
酒香入喉，回了一絲甘甜。
阮雋兮微微眯眼，露出一個愜意的笑，不再看傅予彥，只是又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
喝酒的間隙，她回憶著自己是什麼時候跟傅予彥結下樑子的呢？
好像是15歲那年，她撞見他翻牆。
他那時候已經有了不同於同齡人的沉穩，平時出現總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模樣。
可這一次，騎在牆頭的17歲的少年身上滿是攬月入懷的晴朗，細碎的陽光穿過樹葉落在他的肩頭，讓周遭一切都失了色彩。
阮雋兮頭一回看到他這樣，驚鴻入了眼，更是驚呼出聲，也嚇了傅予彥一跳。
誰也沒想到，隨後傅予彥竟然直直從牆頭摔下，摔斷了左腿，綁著石膏在家裡躺了三個月。
從那之後，兩個人就不對付了……
準確來說，是她單方面被欺負！
阮雋兮越是回憶，越是來氣，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免朝傅予彥那邊狠狠瞪了好幾眼。
傅予彥原本正在跟旁邊的人說話，像是感受到她目光，也朝她這邊看來。
四目相對，她又飛速轉移開目光，同時在心裡罵句髒話。
如此幾次之後，傅予彥突然站起身，大大方方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阮雋兮，你瞪我做什麼？」
阮雋兮知道這男人對她向來「睚眥必報」，哪裡敢承認，而是乖巧沖他一笑。
「彥哥眼花了吧，我哪敢朝您那看一眼吶。」
傅予彥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又勾了起來，「是嗎？」
就這簡單的兩個字，讓她緊了緊握著酒杯的手，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
「是啊。」
她喝了一口酒，迎著他沉沉的目光抬頭，平靜地跟他對視了一眼。
就算是覺得他討厭，她也得承認，這男人長得真好看。
天生一張孤傲清冷的臉，輪廓線條流暢利落，一雙丹鳳眼眸光清冷，攝人心魄。
就這麼隨意看過來，碾壓感便從跟著從四面八方一起逼迫過來，叫人無端生出臣服與畏懼。
可只要他微微一笑，眼尾的弧度便變得旖旎，叫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不死不休。
阮雋兮很快移開了視線。
以前見了他，還能仗著年少不懂事跟他嗆上幾句。
現在隨著年齡漸長，再加上足有兩年一次沒見，難免多了些生分感。
「阮雋兮，兩年沒見，你倒是文靜了不少。」
傅予彥見她不看自己，長眉微挑，嘴角也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笑來。
「有嗎？文靜不好嗎？」
她呷一口酒，也跟著笑，可笑意不及眼底，淺淺地浮在表面。
這麼明顯的敷衍，按傅予彥的性格，定不會再說半句。
可這一次，只見他眸光微閃，竟破天荒追加了一句，「不好，還是以前的你比較好。」
阮雋兮握著酒杯的手一頓。
以前的她是什麼樣的？
她努力回憶這幾年，發現記憶里除了追尋著江止腳步的自己，根本不見其他。
大學畢業后，就因為江止的一句「你來幫我」，她便放棄了自己的專業，也放棄了繼續深造，義無反顧地進了江氏集團。
總裁秘書其實並不好當。
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從她這走一遭不說，她還要負責他生活起居上的安排。
工作三年，她一直保持24小時開機待命。
更因為要幫江止處理一些他不好直接出面的事情，導致她在同事之間的風評特別差。
莬絲花，死皮賴臉，舔狗……
別人在背後是怎麼議論她的，她都知道。
只是那時候有一腔愛意支撐著，所以並不當回事。
現在「迷途知返」，回想起來，只剩難堪。
傅予彥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女人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更襯得沾了酒的唇嬌艷欲滴。
可不等他說什麼，便又看她抬頭看了過來，「人都是會變的，彥哥不也變了嗎？」
包間昏黃曖昧的燈光下，她那雙本就艷麗的眼，彷彿揉碎了所有月光，有幽幽的光澤浮動。
傅予彥雙手交叉，抱著胸，嘴角是隱隱的笑意，「哦？我變了什麼？」
「變小氣了唄，以前回來還知道帶禮物，怎麼這次回來，不聲不響，連禮物都沒了？」
阮雋兮伸出手去，沖他討要禮物。
實際上她也並不在意什麼禮物不禮物的。
可是他提到她不開心的事情，那她就要把這不快還幾分回去。
她伸手的時候，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勝負欲」有多奇怪。
果然，傅予彥看著伸到自己面前來的縴手。
手指纖長白凈，細嫩雪白的掌心朝上，堪堪看得到指尖的那一抹粉。
傅予彥沉沉的目光從她的手心又移到她的眼，聲音也沉沉的。
「旁人的禮物不準備就算了，怎麼少得了你的呢？」
他似乎又笑了，可阮雋兮還沒仔細看，手上便一沉。
一個藍色天鵝絨的禮盒，穩穩當當地放在她手心。
她根本沒想真的要禮物，畢竟都是成年人了，這幾年關係也說不上好，張口要禮物實在逾越。
可沒想到他還真的有禮物。
「阮阮，你傻啦，收禮物怎麼這副表情？」
旁邊的凌楓見她出神，開始起鬨。
阮雋兮這才收回手，同時揚起一個笑來，「喝多了，一時沒反應過來，謝謝彥哥。」
三年的工作生涯，也讓她練就了「變臉」的速度。
剛才明明還一副吃驚的樣子，現在這驚里已經多了幾分喜。
而且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那是她裝出來的。
「快打開給我們看看。」
凌楓繼續起鬨，所有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再怎麼不情願，氣氛都烘托到這了，阮雋兮也只好乖順地打開了禮盒。
本以為跟以往一樣，裡面是一個胸針。
誰知道打開來，不僅阮雋兮手一抖，就連周圍的人都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
絲絨盒裡，靜靜地躺著一條鑽石項鏈，最大的那顆粉鑽在燈光下閃著熠熠的光。
「這不是上個月拍出天價的那條『跳動的心』？」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立刻引來周圍人的附和。
上個月，倫敦佳士得拍出了一件上世紀的古董項鏈，價值接近九位數。
便是阮雋兮手上這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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