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合該是夫妻
3.25
「這這這……哥！你快來看！名字不對！」
裴理一嗓子喊的讓戚姣頓時心生不詳。
裴瑕三步作兩步過來拿起庚帖一看，只見女方下面的戚芙變成了戚姣。
他們方才急著上戚家討說法，竟沒打開仔細過目。
他兒時混跡市井，知道有一種藥水能使字體多日後形變。
當初他家備好婚書後送往戚家，戚家人借故拖了好幾日才寫好送回來，想來那時候就已經做了手腳。
裴瑕目光凌厲如刀，刮向戚老大和錢氏，「你們好大的本事！」
錢氏也不顧半邊臉的青腫，躥過來一瞧，臉上的喜色怎麼也掩蓋不住——芙娘找的人還真有幾分本事，竟辦成了！
她目光得意，口齒不清道，「大傢伙都來看看。白紙黑字做不得假，裴家娶的是戚姣，可不是我家芙娘！」
院里一下子又沸騰起來。
左立德拿起庚帖反覆看了幾遍，心裡不住罵戚家夫婦缺了大德。
轉念一想，戚姣留在戚家，定不會有好果子吃。若進了裴家，說不得處境會好些，兩廂損失也會降到最低。
遂揣著手為難道，「既然如此，戚姣和裴瑕合該是夫妻。今日也折騰夠了，你們快把人領回去吧。」
戚姣一聽，徹底接受無能，頭上傷痛又發作，霎時便暈了過去。
——
她是聞著清涼的草藥味兒醒來的。
戚姣睜眼，看到一頂成色很新的青布帳子，她不適的動了動，聽見外面有人說話。
「傷口不要沾水，按時服藥，三日來鎮上醫館換一次葯。切記！」
龔大夫留下一串藥包，就要告辭。
裴瑕道過謝，請龔大夫留下，「大老遠勞您跑一趟。夜路不好走，若您不嫌棄，就在我家歇一晚。」
龔大夫笑了笑，「你小子是個仁厚的。不妨事，我還要上戚家去，戚勇不是胳膊折了么，得接骨。」
他這麼一說，裴瑕便不好再留人了，準備了兩倍的診費奉上。
唐桂娘還提了一隻燒雞一壇清酒送給龔大夫，「您別嫌棄，都是沒動過的。」
龔大夫喜孜孜的接了，出門坐上了騾車。
戚姣神思有些昏沉，裴家人這是把她帶回來了。
她以後真要和裴瑕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嗎？
正恍惚間，裴瑕推門進來了。
戚姣瞬間清醒。
結果裴瑕從箱籠里抱了床被子又離開了，看都沒看她一眼。
戚姣慶幸又有點忐忑，給她請醫問葯估計要花不少錢。
裴家因為娶親幾乎把家底都掏空了，該不會過了今夜就把她扔出去吧……
她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
就這麼胡思亂想了一氣，戚姣沒了精神頭，漸漸睡了過去。
二日，戚姣醒來后，看見床頭放著兩套半舊衣裙，應該是給她的。
她突然起身有些頭暈，緩了緩，挑了蓮子白上裳、蔥綠下裙的那套換上。
這時裴瑾端著飯菜和葯碗進來，「你醒啦？」
戚姣應了聲，沖裴瑾笑了笑。
昨天就是裴瑾給她渡氣，不管怎麼說，裴家人都對她有救命之恩。
戚姣提了提裙擺，「這衣裳看著眼熟。」
裴瑾道，「這是你的衣裳，你當然眼熟啦。昨天離開戚家時我拿的。就算剩兩套舊衣，也不能便宜了他們。何況戚家人沒有給你準備陪嫁衣裳，你也不能一直穿那不合身的嫁衣呀。」
戚姣瞭然，對她感激道，「還是你心細，什麼都幫我考慮到了。」
裴瑾卻擺擺手，「這有什麼，都是大哥囑咐我的。」
「大哥和阿理一早出海去了，娘去碧梧村看那八畝水田了，家裡就我一個。怎麼樣？你今天頭還疼嗎？」
裴瑾是個很難不讓人喜歡的小姑娘，微笑時頰邊隱現兩個小梨渦，目光明媚柔善。只是因不熟絡對戚姣有些淡淡的生疏。
戚姣忙接過她手上的陶碗，「今日已好多了，謝謝。」
飯菜香氣撲鼻而來，戚姣忍著肚餓，稍稍紅了臉，「你能不能領我去洗漱。」
她指了指頰邊殘餘的粉，昨日稀里糊塗回到裴家，沒卸妝就睡了，想想就難受。
裴瑾瞧戚姣有些斑駁的臉，也覺得好笑。
她拉著戚姣去院里的井台邊，用轆轤打了一盆水，塞給她一方巾櫛，「給，我們都是在這兒洗漱的。」
戚姣千恩萬謝的，快速洗漱了一番，擦乾淨了臉，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她回頭，見裴瑾呆愣在原地。
裴瑾忍不住睜大了眼，「你真好看！」
戚姣到目前為止還沒照過鏡子，她低頭看了看井水中的倒影，有些愕然。
水中人竟和現代社會的她長的一模一樣。
雪肌杏眸，眉彎似新月。
剛洗過臉，顯得肌膚瑩潔若膩。唯一不同的是，頭髮又黑又亮，發量變多了！
嘖，此地的風水養人啊。
只是昨日的新娘妝把她化的跟鬼似的，眼鼻口唇都糊在一處，讓人看了連五官都辨不出來。想都不用想，錢氏的手筆無疑了。
裴瑾意外又驚喜，戚姣比戚芙更美！
要知道她昨天還為大哥感到可惜呢。
大哥生的好看，若嫂嫂的長相不匹配，總是意難平。
她讀的書不多，可現在戚姣的樣子讓她想到了「姣花照水」，「滿室生輝」，感覺自家小院都變得亮堂了。
戚姣哪裡知道她小姑娘心思，因頭上有傷纏著布條，於是小心將鬢邊的頭髮梳順，看著爽利許多，這才回到房裡吃飯喝葯。
她在裴家身份尷尬，怎能再勞煩裴瑾照顧，飯後手上不閑著，去廚房洗碗。
裴瑾從屋裡端了盆臟衣服出來，見她幹活，急道，「哎呀別忙，你還傷著呢。」
戚姣堅持，「我只是傷了頭，手腳好著呢。」
裴瑾沒辦法，只好燒熱水兌了，摸著水溫暖手才放她幹活。
女孩子的友情其實很好建立，一頓飯，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戚姣洗碗，裴瑾就幫忙清碗擦碗。
她對戚姣存著好奇，有一搭沒一搭的問戚姣縣城的事兒，郭家的事兒。
戚姣揀有趣好玩兒的給她說了，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一上午的時間，裴瑾已經開口喊她姣娘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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