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城
5.19
此話一出，大家都有些怔愣。
放眼銀灣八九個村落，也沒有幾戶人家養鴨的。
鴨蛋腥味重，鴨肉也不如雞肉好吃，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兩三回。
何況他們又不缺漁米，雖說不是頓頓油葷，三兩天吃頓魚蝦是沒問題的。
唐桂娘有些不解，「姣娘，你若想吃鴨子了，讓阿瑕去買一隻就是。養它做什麼？」
戚姣一看眾人神情就知道他們還沒體會過鴨子帶來的好處。
於是一一細數來。
「鴨蛋可以做二次加工。喏，我今天和阿理阿瑾做的就是鹹鴨蛋。等半個月後你們看成品，下飯佐餐都是極好的。
鴨子亦可以做成烤鴨、樟茶鴨、酸湯鴨、鹽水鴨、醬板鴨、珍珠鴨、姜爆鴨、八寶鴨、周黑鴨等等等等。
連最無用的鴨血，都可以做鴨血粉絲湯，煮火鍋吃。鴨絨也能填充衣服保暖。總而言之，鴨子渾身都是寶。」
裴瑕道，「其他也罷，只是這周黑鴨是何物？」
戚姣一個不防禿嚕嘴了，打哈哈道，「知名鹵鴨的一種，居家旅行必備，很好吃的。」
她又道，「不信？我做一回你們就知道了。」
裴理聽著戚姣一通輸出，忍不住分泌口水，「大哥，我覺得姣娘姐姐說的有理。若把這些鴨都做成美食，那得賺多少錢啊。」
裴瑾也點頭附和，「海邊有魚蝦，可以當小鴨子的口糧，不費什麼的。」
戚姣對裴瑕正色道，「若害怕風險，可以先少養些。等收益可觀了，再擴大規模不遲。」
裴瑕心說那地荒著也是荒著，若真如戚姣所說，養鴨的收益倒也是個進項。
他素來肯干，從不是停滯不前的性子。
因道，「你說的我明白了。從源頭做起，後面不管是賣鴨貨也好，置衣裳也好，只要你有把握，這事就可行。」
戚姣笑的眉眼彎彎，自通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行。」
裴瑕看著戚姣，她一言一行，通身氣韻，怎麼看都不像一個丫鬟。但只是一霎，很快又將心思掩下。
月上中天，唐桂娘將明天要賣的魚鮮都換了一遍水。
都是好東西，可惜不經放，得儘快處理了。
她提著油燈往屋裡去，看見姣娘那屋已經熄燈了。
裴瑕又去了裴理屋裡睡覺。
唐桂娘輕輕嘆口氣，男女之情不能強求，走一步看一步吧。
翌日，幾聲雞鳴犬吠后，裴瑕就起身了，他要去縣裡早市賣魚鮮。
若耽擱久了，東西就不新鮮了，自然也賣不上好價。
他洗漱後來到東廂，扣了兩下窗欞，「姣娘，起來了。」
戚姣昨夜睡得還算踏實，只是頭上的傷口依舊很疼。
今天該去鎮上換藥了。裴瑕昨天就同她說過。
戚姣翻了個身，有些懶懶的，真不想起這麼早。
可她掀開帳子，剛好能看見裴瑕站在窗邊的身影，總不好賴床讓人等吧。
戚姣一臉痛苦的爬起來，穿好衣裳，去井台邊簡單洗漱。
裴瑕把裝有魚蝦和蛤蜊扇貝的木桶，以及擺攤用的秤和雜物放在板車上，然後推車往村口去。
戚姣跟在裴瑕身後，出門時天還沒亮，大海是墨藍色的，傳來陣陣浪濤的聲音。
裴瑕走了一截路了，發現戚姣落後他好幾步。
他停下，騰挪了板車上的東西，空出一個位置，「上來。」
裴瑕本就年輕體壯，縱是推車走的也快。
戚姣緊趕慢趕的，還是落後了幾步。
她有些小喘，擺手道，「不了，你那車已經夠重了。再加我一個，多費力氣啊。」
裴瑕嗤笑，「你能有多重？」
戚姣撇撇嘴，抬腿坐在了板車上。
不過有一說一，被人推著走的感覺真好。
裴瑕手很穩，板車一路平衡到了村口。
白雲村口的岔道上有專門的騾車接送往來村民。
去縣城不遠不近有十多里路，坐騾車更為便利。
裴瑕將海貨一件件搬上騾車，然後將自家板車寄放在了村口的熟人家裡，等回程再取。
戚姣等他把東西都安置好了，方踩著小木樁上了車。
騾車的車廂裝飾有些潦草，只頂上加了個穹蓋兒。四周雖圍了粗布簾兒，可依舊擋不住漏進來的涼風。
大清早的，吹得人腦門生疼。
車廂里東西都佔滿了，戚姣只能和裴瑕並排坐在一起。
村裡都是土路，一路顛簸，兩人避無可避的會有身體上的觸碰。
戚姣強迫自己儘快接受古代的通勤條件，有車坐就不錯了。其餘的都是小事。
遂攏了攏領口，閉眼補覺。
誰曾想前頭道上來了輛牛車，趕車老伯忙不迭拉緊韁繩，只聽騾子嘶鳴，車身一趄，裴瑕直接傾倒在了戚姣身上。
裴瑕擰眉，一手撐住車壁，一手扶住要向前栽去的戚姣。
等騾車恢復正常行駛后，他才徐徐舒出一口氣，「你沒事吧？」
裴瑕俯眼看向戚姣，她面上無半分驚怕，碧清的一雙妙目，裡面隱約還帶著促狹的笑意。
裴瑕這才意識到他有些關心則亂，略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一路無話，只是隨著車架搖晃，戚姣眯瞪睡著了。
她隱約感到自己靠在了一塊暖和的物什上面，還挺舒服。
朝霞將天邊染成可愛的玫瑰色，縣城很快到了。
裴瑕熟門熟路的領著戚姣去早市。
這一帶的攤販都認識裴瑕，見他領了個水靈靈的小娘子來擺攤，都開口調笑道，「喲！瞧這俊模樣，定是阿瑕娶的新婦吧。」
「阿瑕是個有福的。」
「頭上怎麼還纏著紗布？阿瑕你可得上心，好好照顧人家！」
……
裴瑕勾了勾唇角，朝他們頷首，並未多說什麼。
戚姣就更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釋放善意的微笑。
裴瑕經常在這處擺攤，方圓二三里都知道他的魚又大又新鮮，價錢也公道。
因此他們來了沒多久就開張了。
陸陸續續的，海鱸魚和蝦貝都賣出去不少。
時人喜歡買活魚，講究買回家現殺現吃，裴瑕一律用草繩穿好售給顧客。沒有殺魚剖魚的步驟，攤上收拾的乾乾淨淨的，讓人看著就生好感。
裴瑕見戚姣站在旁邊左腳換右腳，知道她站累了，去隔壁饅頭攤大嬸那借了一個小馬扎，讓戚姣坐著等他。
其他的都是附帶，裴瑕的主要目的是將大黃魚賣個好價錢，捕這條魚花了他不少功夫，在淺海十天半個月也難遇見一條的。
因此直接將盆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水裡一尾金色大黃魚搖曳，引來路人駐足觀望不已。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被我盲目自信的鎖定碼字闖關，結果手速太慢，過了十二點才補齊字數放出來。以後再也不闖關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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