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午茶
7.79
唐桂娘和葉嬸在屋裡做針線。
戚姣則去了廚房，準備給她們做點甜品小食什麼的。
突然想起那隻銅茶炊，戚姣有了主意。
裴瑕在院里給蝦兵蟹將分類。
戚姣期期艾艾走到他身邊，然後一鼓作氣開了口，「裴瑕，家裡有沒有茶葉和牛乳？」
裴瑕抬眸，「家裡只有茶葉，是去歲阿娘曬的野茶。你要用嗎？」
戚姣點頭，「野茶也行，不拘什麼品種。」
裴瑕去屋裡尋出一個小包袱給她，裡面裝了約莫半斤陳茶葉。
戚姣想著做不成奶茶，做擂茶也行。
裴瑕卻道，「曹奶奶家有水牛，我去換一些牛乳。」
說著便挑了五六條少刺的鮁魚並一簍大明蝦，起身去了曹奶奶家。
裴瑕端回滿滿一陶盆新鮮的牛乳。
戚姣洗乾淨了手，開始忙活。
她見裴瑕頻頻在廚房外頭晃，有事又無事的樣子。
戚姣乾脆指揮他幫忙燒火。
裴瑕面上淡淡，眼底卻升騰起了笑意。
戚姣清楚唐桂娘喜甜，對葉嬸的口味就不知道了，問裴瑕他也不知。
戚姣直接做了兩種。
煮奶茶的步驟簡明，不費什麼事兒。
關鍵是做擂茶，除了茶葉、炒米、芝麻、黃豆、花生、鹽及桔皮這些基本原料外，最好加入應季的鮮草。
如清明前的山梨葉、雪薯葉。夏天的艾葉、薄荷、細葉金錢、斑筍菜等。
秋季風燥，多選金盞菊或白菊花；冬天寒冷，用竹葉椒或肉桂最佳。
戚姣出去地毯式搜索一番，在屋后掐了五六朵小白菊和兩片翠嫩的大青葉。
備好的原料放在石缽中，戚姣用雙腿夾住擂缽，雙手緊握擂持，畫圓圈一般不停的擂轉，直到擂成醬狀茶泥。
再沖入滾水，擂茶便成了。
戚姣看著成品會心一笑，不知裴瑕卻在看她，眼裡斑斕似星辰。
除了茶飲，戚姣還做了雞蛋糕和紅糖小糍粑。
這些食材都是易得的，做起來也快。
唐桂娘端起戚姣說的奶茶，本來她是不喝牛乳的，總覺得有些腥膻。
可一嘗之下，驚為天人。
這奶茶竟如此香滑爽口！
奶香裹著茶香，加之飴糖的甜味兒，唐桂娘不知不覺，咕咚咕咚的喝完了一碗。
葉嬸先喝了擂茶，入嘴香中帶咸，口角噙香。
再吃了一塊雞蛋糕，配著奶茶喝一口。
她面上既驚且訝然，「姣娘的手藝，我看比大戶人家的廚娘還強些！」
唐桂娘與有榮焉，「姣娘的廚藝是很好，這些天幾個孩子的嘴都被她養刁了。都說我做的飯食不香，整日鬧著要姣娘給他們弄好吃的。」
葉嬸臉上笑開了花，看向戚姣的目光溫情慈愛，心說她認姣娘當干閨女真是個明智的決定。
「說起廚藝，我堂姐剛得了小孫子，下旬辦滿月酒，正要雇廚子呢。」
戚姣心說葉嬸子這乾娘真沒白認。
這不，賺錢的機會就來了。
因喜出望外道，「乾娘說的可真？」
葉嬸笑道，「我還能誑你不成？」
裴瑕擱下奶茶，聲線清淡，「不如讓姣娘去試試。」
戚姣忙點頭。
葉嬸已嘗過戚姣的手藝，她家雖不寬裕，可誰人沒吃過幾回酒席？好孬她當然嘗的出來。
況姣娘素麵朝天，頭臉收拾的乾乾淨淨，讓人看了就心裡清爽。
不比那不甚講究的伙夫強百倍？
於是便說定此事，明日帶姣娘去朱家。
朱家正是要辦滿月酒的人家。
朱家娘子姓韓，和葉嬸是堂姐妹的關係。
但朱家不比葉家，在鎮上開了六陳鋪子，家有薄產，過的比葉家滋潤的多。
且朱家大兒子還是秀才，將朱家門戶拔高了不少。
這回正是朱家大兒媳生了頭一個孩子，朱家娘子有心好生賀一賀，於是放出消息，要擇十里八鄉最好的廚子廚娘。
畢竟酒席酒席，席面是重中之重，更是主人家的臉面。
次日一早，戚姣就和葉嬸來到朱家。
朱家娘子和葉嬸臉龐兒有兩分相像，可她不比葉嬸生的秀麗，眼裡泛著精光，並不是好相與的模樣。
她抬抬眼梢看了戚姣一眼，見她年紀小，又是個小娘子，目光就隱隱含了輕視。
葉嬸哪裡不知她這個堂姐的毛病，一徑兒拿門縫瞧人的。
遂開口舉薦道，「你不知，姣娘是我的乾女兒，她的廚藝好與不好，我能不清楚嗎？」
朱娘子面色略和緩一些，她姊妹不多，這個堂妹夫家條件雖一般，待她卻是實心實意。
因給個面子般問戚姣，「三日後我家要治二十桌酒席，你可會操辦？可知有什麼講究？」
戚姣淺笑，不疾不徐道，「我只知，一桌像樣的席面要包括特牲、雜牲、江鮮、海鮮、水族有鱗者、水族無鱗者、素菜、小菜、點心、飯粥、茶酒。
菜式多為雙數，做法主要以蒸、鹵、燴、燒、拌、熗為主。酒席又分上、中、下三等。三等里又分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
不知大娘子您想置辦幾等幾類的酒席？」
一席話說的朱娘子怔愣，葉嬸子卻笑的燦爛，「她會的可一點兒不少。」
朱娘子拿帕子點了點鼻翅，撲簌簌的粉直往下落，「我們小戶人家，擺個滿月酒罷了，什麼上品下品的噱頭……我只要分量大滋味美，你行嗎？」
戚姣斟酌片刻，「大娘子所言極是。按說尋常一桌席面，要冷盤六個，熱菜八個，再加兩湯、一主食、一小點就足矣。我之前便做過蒜泥白肉、手撕香辣魚、桃仁木耳、涼拌海蜇絲、熏醬拼盤、水晶牛肉……此是冷盤。
金醬肉絲、鴛鴦雞、清蒸石斑魚、蔥姜焗肉蟹、紅燒全肘、溫拌鮮海螺片、山椒翠筍片、八珍豆腐煲、蘑菰嫩羊排、粉蒸肉……此系熱菜。
還有金瓜八寶飯、蝦餅、杏酪、水粉湯圓等主食點心。
大娘子可以告訴我您的預期銀錢，想要什麼菜式，幾葷幾素，幾涼幾熱。我列一份菜單出來給您過目，屆時可再修改。」
她這樣說著，葉嬸子已聽呆了，朱娘子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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