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總會幫你
10.39
朱家還算厚道，專門給幫工們留了一整桌席面。
裴瑕端著盤子，把各樣菜都夾了一些，撩袍蹲下，遞到戚姣嘴邊，溫聲道，「今日你算是揚名了。方才有不少人向朱家打聽你，想必之後你有的忙了。」
戚姣莞爾，拿了兩雙筷子，讓他也吃。
「忙便忙吧，只要能賺銀子。」
本就是原始積累的時候，除了一身廚藝，她沒有其他的本錢。
裴瑕頓了頓，坦言道，「其實你不必這麼辛苦，我賺的錢，除了給要交給娘的，餘下的都給你。」
說著就把那三百文工錢放在戚姣手上。
戚姣掌心一重，是塊紮實漂亮的雪花銀，應是裴瑕這兩日賣海物的錢。
她訝異一瞬，笑著搖頭，「如果我讓你放棄出海，你願意嗎？」
出海固然是生計所需，可更是他所熱愛的事業。
大海永遠不會背叛他。
馳騁在無垠的碧藍海面，彷彿煩惱都跑的無影無蹤了。
姣娘此言，就是婉轉告訴他：廚藝之於她，就如出海之於他，無論如何不可丟下。
裴瑕沉默片刻，直直看進戚姣的眼睛，「我明白了。只要是你喜歡，你鐘意的，不管做什麼，我都會幫你。」
戚姣垂眸，粉白的臉兒輕紅。
良久她低低嗯了一聲，給裴瑕夾了一筷子拔絲甜薯。
兩人吃了些東西，收拾停當，提著朱娘子另送的肉菜，在天黑之前趕回了家。
這日過後，戚姣擅廚的名聲便傳了出去。
十里八鄉的，誰人不知裴家那替嫁的新婦是個聰穎能幹的妙人？
一時間羨慕裴家者有之。
嫉恨裴家者更有之，其中以戚家人為最。
且說那日錢氏的嫂子被裴瑕教訓后，扭身便去了戚家告狀，還在外頭添油加醋、顛倒黑白的說了一通。
自然有那等不辨是非的，都言之鑿鑿戚姣品行不端，不是個好的。
錢氏和戚老大深悔放走了戚姣。
這麼大一顆搖錢樹成了裴家的！錢氏當天慪的連飯都吃不下，歪在床上直喊心口疼。
外頭的議論戚姣沒聽到，她也不關心。
在家休整一日後，戚姣和裴瑕去了縣城。
她現在手上一共有十七兩銀子，裡頭五兩並三百文銀子是裴瑕給的，剛好湊在一處買鴨苗。
裴瑕有認識的雞販，二人直接過去看貨。
雞販常年遇不到幾個買鴨的，見他們要的多，遂爽快的減了一成價，三百隻紅頭鴨苗花了四兩五百文。
戚姣又買了三月齡的公鴨和母鴨各四十隻，來年春天就能孵出新的小鴨子了。
裴瑕細細問了照顧鴨苗的注意事項，雞販麻利的將鴨子打包裝筐。
因這回買的鴨多，尋常一架車根本放不下。
裴瑕請了在縣城車馬行做工的葉二郎葉耘幫忙。
葉耘便是葉嬸的兒子。
待雞販將鴨們都裝好了，只見葉耘趕著車，從巷口那邊過來了。
車前套了五六隻騾子，後頭一個巨大的車廂，車輪粼粼作響。
葉耘在車馬行做工，專幫人運送大件貨物，二十上下的年紀，生的精幹瘦長，眉眼機靈。
葉耘跳下車，先見了裴瑕，笑著一拍他肩頭，「我才送完上批貨，沒誤了時辰吧。」
裴瑕和葉耕一起長大的，相處之間見隨意。
裴瑕閑閑睨他一眼，「知道你是大忙人。還不快來見姣娘。」
葉耘早知了他娘認干閨女的事兒，上前對戚姣朗笑道，「這便是姣娘妹妹吧。」
他也是頭一回見戚姣，心道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這等靈秀的人物，又有一身好本事，成了他的妹子，算是他家撞了運。
戚姣亦回了禮，眉眼微彎叫聲二哥，「聽乾娘說二哥在縣城事忙，一直不得相見。可巧今天遇上了。」
葉耘摸遍全身，尋了塊梅花樣銀錁子遞給戚姣，「匆忙見妹妹，身上沒帶禮，這是昨日主家娘子賞的。妹妹別嫌棄。」
銀錁子多是一兩銀子以下，模樣精巧，可供人賞饋把玩。
葉耘如今成了戚姣的二哥，雖是乾親，卻強似真親千萬倍。
戚姣含笑領了他的好意，辭了兩遍后便接下了。葉耘咧咧嘴角，和裴瑕搬鴨去了。
大幾百隻鴨鴨，怎樣安置是個問題。
裴瑕早在兩天前就用木板石塊在後院搭了一個臨時的鴨棚。
裡頭用蒼朮和雄黃熏燎過，整齊放著水槽和食槽，潔凈如新。
鴨子晚間歇在棚里，白日放出去在海邊灘涂覓食打野。
但這麼多鴨子終究不好在屋裡常住，後院還養的有雞。
若有一隻鬧了瘟病，全鴨都要覆滅。
所以他和戚姣計劃在八畝水田那建一個小型養鴨場，這樣就不用天天趕鴨子了。
他兩人都是行動派，說干就干。
自買回鴨苗后，裴理和裴瑾好像找到了養成的樂趣所在，連出門玩耍都變少了。
紅頭鴨，顧名思義，頭上有一撮棕紅的毛，灰翅，身上卻是白色的。
每日飯後，裴理拿著根細竹竿，趕鴨去海邊。
毛茸茸小鴨子搖搖擺擺出門，見了水也不懼，跟著大鴨子鳧水，慢慢學會了吃小魚小蝦。
裴瑾負責餵鴨，她很用心，糧食打成的飼料裡頭混了蝦米和螺肉，把小鴨子養的日漸圓潤，可愛的緊。
鄉下人多，建房子一貫很快。
裴瑕和白雲村的青壯忙活了半個月，圍了整整兩畝灘涂地，終於建好了鴨廠。
一進大門，左手邊就是養鴨大棚，右手邊五間石砌工房。
一間專門給人住。鴨廠一但落成，這邊得有人看著守著。
一間做孵育溫室。
一間做隔離室。若鴨子得病，得遷出來治療。
還有最大的一間，目前空著，留待做生產車間。
鴨廠設計是裴瑕和戚姣一塊商量出來的，比不上自動化的養鴨廠，但應付目前的需求足夠了。
建造鴨廠的材料多是裴家自有的。
木料、石塊，裴家的柴山上都有。
還有就是搭棚子的材料，磚瓦泥灰等，裴瑕去鎮上和縣裡購置齊全。
以及請人建房子的工錢，零零總總，一共花了九兩銀子。
其實這已經算儉省的了，裡頭單工錢一項就已經比他們預想的少了許多。
裴瑕和唐桂娘母子素來人緣好，一聽他家要建廠房，村裡青壯多是熱心幫忙的，也不要什麼工錢，只要一天管兩頓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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