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令儀
14.29
「荊釵布衣，不掩傾城之色。」
「難得，佳人難得啊！」
「半個時辰，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銀寶諂媚道，「得嘞。小的這就將她祖宗十八代族譜三千章全都探出來。您擎好吧！」
金寶覺得有些不妥，勸諫道，「少爺，萬一這小娘子是嫁了人的，豈不鬧了笑話？「
郭令嘉興緻上來，似乎打開了新思路，眉梢一挑，「嫁了人的？嫁了人的更好，知情知趣兒。」
他一臉暢想之色，笑容蕩漾。
他身後的大丫鬟杏兒總覺得那小娘子有些眼熟，垂首想了想，突然福至心靈，「奴婢瞧著，她像是以往大小姐身邊的姣娘。」
「啊？那我怎麼沒見過？」
郭令嘉腦袋空空，一點印象也沒有。
若是他大姐的身邊人，那可比什麼有夫之婦還棘手。
郭令嘉面色有些沉，踹了銀寶屁/股一腳，「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掃聽！」
「誒誒誒！」銀寶麻溜的滾了。
這邊廂姣娘回到疏桐院，昔日的姐妹紫雲正站在廊下看小丫鬟們擦窗子。
紫雲乍見了姣娘，先是一愣，而後又驚又喜的迎上來，「姣娘回來了！」
戚姣笑著和紫雲廝見，「好姐姐，我聽說大小姐今日回門，趕著來看看她。你可好嗎？」
紫雲揮揮手讓小丫鬟們下去了，親親熱熱攜著戚姣的手，往次間里去。
紫雲沏了茶水給她，二人在榻上坐了，將近況說了一番。
戚姣問她夏家如何，郭大小姐可順遂。
夏家便是郭大小姐的婆家，她嫁給了巡鹽御史之子夏沂，居府城。
郭家老太爺原與夏大人同朝為官，兩家乃世交，夏沂和大小姐算是青梅竹馬，知根知底的一對。
紫雲作為陪嫁丫鬟跟著大小姐去了夏家，她面上亦是一團喜意，「你還真別說，姑爺待咱們小姐極是尊重愛護。夏老爺和夫人轉過年就要回京述職，沒有一年半載的不會回來。小姐不用侍奉公婆，府中就她和姑爺兩位主子，且要輕鬆一大截呢。」
這卻是她二人私下所說，戚姣也是真心為大小姐感到高興，笑說，「這便好，這便好。」
提起戚姣陰差陽錯嫁去裴家，紫雲無不關心道，「你夫君對你可好？婆母脾性怎樣，小叔子小姑子可難纏？」
戚姣一一說了，眼裡浸染了安和的笑，「婆母和弟弟妹妹都好。夫君他，很體貼我。」
紫雲聞言，明顯眉頭一松，她生怕姣娘去裴家又遭罪。
「大小姐只恨出嫁在即，百事纏身。如若不然，定要親自去教訓戚家人，給你討回公道。」
話音剛落，只聽外間環佩玎璫，一股清淡的香風襲來，卻是郭大小姐回來了。
「紫雲，可是姣娘來了？」
紫雲忙起身，扶著郭大小姐進房，替她取下身上披帛，「可不是嗎？姣娘專門來看您呢。」
戚姣的記憶對郭大小姐很熟悉。
郭大小姐名徽，字令儀，今年不過十八，和戚姣同歲。
她轉過身來，眉目妍妍，粉光脂艷，卻自有一副端麗之態。
戚姣已端穩福身下去，「姣娘給小姐請安。多日不見，小姐美麗依舊。」
戚姣笑吟吟立在半人高的花瓶邊，瞧著如往常在自己身邊服侍時一般無二。
郭令儀眼角一熱，急走兩步，拉著戚姣細細打量一番，確認她無事，這才輕蹙著眉頭埋怨道，「我以前只當你是個聰慧穩當的，怎麼就一回家就著了你黑心哥嫂的道？你也是個沒心沒肺的，也不知早些來找我，害得我白白為你擔心。」
紫雲忙上來拉著兩人坐下，「姣娘你不知，大小姐自聽了你不好的消息，心裡可難受了，後悔當日輕率放了你出府。」
戚姣面上羞慚，「都是我不好。您本是一片成全我的心，結果害您為我擔心，還託人送銀子給我。」
她抬頭，眼裡淚光點點，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大小姐的恩德我沒齒難忘。就是怕貿然登門，給您找麻煩。」
「對了，您大婚時我沒能送份賀儀，給您做了幾味點心，都是經放的。您到時候帶回夏家，閑著無事當零嘴吃。」
戚姣拿過旁邊桌上老大一個竹編食盒，掀開蓋子，裡面墊了翡綠的蕉葉和濃潤的寶巾花，上下兩層，整齊碼放著各色點心。
一看就是用心之作。
郭令儀眼中一亮，托著帕子咬了一口蛋黃酥，只覺入口酥香糯咸甜，滋味無窮。
她面上的訝色掩都掩不住，「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點心了？紫雲倒會做一二茶點，你往日在我身邊管的可是衣物針線啊。」
戚姣一訕，找借口道，「這些日子在裴家，意外得了一本美食譜，閑來無事便試著做出來了。」
她復笑道，「您吃著怎麼樣？」
郭令儀不住點頭，「夏家花重金請了一個白案廚娘，名頭很大。可我嘗了你做的，只覺她那些拿手糕點都不值一提了。」
戚姣不認為她的廚藝就是頂尖，就算是這個時代，大廚者亦多如牛毛不知凡幾。
這些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
能成為巡鹽御史家的廚娘，定有其過人之處。
因自謙道，「您吃個新鮮罷了。千人千味，我也只是會些皮毛罷了。」
郭令儀卻讚不絕口，讓紫雲也嘗了，「揀些送去正房，讓娘也嘗嘗。」
她頓了頓又道，「沂郎和爹在書房，再給他們送一份過去。」
紫雲應下，自去辦了。
戚姣給郭令儀解釋了乳扇的做法和吃法，「……生吃、干吃、油炸、煎烤都可以。是下酒的好菜，也可與火腿等材料一起用於烹調。亦可切碎烹成甜茶飲用。」
郭令儀不知不覺已撕著吃完了兩張乳扇，這時看戚姣的目光充滿懊悔，「真應該把你留下。這麼好的手藝，我竟現在才發現。」
戚姣笑個不停，「小姐喜歡，我去廚下給您燒幾個菜。以後你若想吃了，就常回來，我一準進城來給您做吃的。」
郭令儀這才重拾歡喜，點頭讓戚姣去廚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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