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殺年豬
22.08
戚姣摸了摸乖巧的母雞，準備給勞苦功高的它們加餐。
拌好一大盆豐足的飼料，給母雞添食之後，戚姣來到鴨棚。
鴨子們一見她就圍了過來，踩著蹼爪嘎嘎直叫。
戚姣蹲下，一隻一隻點著它們的腦袋，毛絨絨的手感極佳。
她繞開鴨群，驟然發現地上的鴨蛋數目驚人。
戚姣很快撿滿了一隻竹籃，抬頭一看，好傢夥，前面的稻草堆里還有源源不斷的鴨蛋——顆顆紮實壓手，都是今天新下的。
戚姣撿著撿著笑逐顏開，鴨鴨們真給她爭氣！
挑出種蛋，其它的都入庫製成鹹鴨蛋。
裴理和裴瑾二人則負責每天例行的任務：餵食、打掃鴨棚、放鴨兩個時辰。
且不說戚姣她們在鴨場忙碌，這邊廂裴瑕和唐桂娘將漁船上的海物快速理出來，遇上價錢合適的，就近賣給了船老大和來往的貨船。
其餘的珍稀魚蝦，裴瑕請在家的葉家兄弟和他一路護送進了縣城。
裴瑕直接去煙雨橋周邊熟悉的富戶叫賣。
因著這些人家臘月底大量購置年貨，不多時，四尾東星斑便售罄了。
餘下的海物亦銷出不少。
這回剛巧碰上梅大娘的乾兒子丁柱。
丁柱見了裴瑕忙道，「上回你家姣娘送來的蚝油和鹹鴨蛋滋味獨特，乾娘照著食單做了，府上主子極愛！幸得你來了，不然我還得去車馬行找葉二郎帶信。我們府上大小主子都多，年下還得送禮，乾娘吩咐再定那樣式的禮盒五十份。
另外，點心盒子要高中檔兩等，分別要五十盒。」
丁柱說完，裴瑕臉色如常，葉耕卻狠吃了一驚。
有錢人都這麼豪橫的？
葉耙畢竟在外跑了多年，見識還是有的，他笑的滑笏，「行。我們這就回去給姣娘帶信兒，多謝貴府照顧生意。多謝柱大爺和貴幹娘的人情，要不是您二位慧眼識珠，姣娘哪裡能接下這麼大的單子！」
丁柱聽了奉承話，面上得色，當下揮揮衣袖付了一大筆定金。
裴瑕接過，笑睨葉耙一眼，與丁柱承諾年前把東西如數送到。
話畢三人離開煙雨橋，把剩下的海物賣入了珍饈樓。
這麼一趟買賣，裴瑕收穫甚豐。
他將金銖和銀塊貼身收著，還分給葉耕和葉耙辛苦費。
葉家兄弟怎麼肯接？
裴瑕不願欠人人情，請他們吃了頓飯才罷休。
回到家中，裴瑕先去東屋找唐桂娘。
「娘，咱們還差葉家和蔡家多少銀錢？」
唐桂娘記得很清楚，不假思索道，「咱們還欠蔡家五兩，葉家八兩。」
之前他們都是有一分還一分，葉家相對關係更親近，所以先緊著蔡家還了。
說著唐桂娘拿銅鎖打開錢匣子，數出五兩三錢銀子，「今年賣糧食的錢都在這了，我怕年下花錢的地方多，就一直擱著沒動。」
忙活一年到頭，滴汗無數，不過賺得碎銀幾兩。
所以說種地真的不賺錢！有時候遇到洪澇天災，顆粒無收不說，家裡還得打飢荒。
裴瑕將今日賣海物的情況說了，「賣糧的錢娘自己留著花用就好，我去還錢便是。」
唐桂娘大喜，「甚好甚好。娘都攢著，等多了給姣娘。」
裴瑕笑，「留著您自己花用，給姣娘的我來攢。」
母子二人說畢，唐桂娘和裴瑕一起去了葉蔡兩家，將欠下的銀兩如數還給人家，還帶了兩壇魚酢答謝。
當時人家借錢給他們救急，合該心存感激，早日奉還。
「小孩小孩你別哭，進了臘月就殺豬，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月就是年。」
鄉里人家，殺年豬是一年的大事。
趁今日天氣好，唐桂娘請了村裡殺豬匠，宰殺年豬。
早在幾天之前，唐桂娘已經適當的節制豬的飲食，讓豬逐漸清潔內臟。
今晨等殺豬匠來家后，肥豬出欄，唐桂娘還點了兩根橘紅香燭，似模似樣的表示對殺生的懺悔和敬畏。
家中一共養了兩頭豬，俱出落的膘肥體壯，不下幾百斤。
在做好所有準備工作后，殺豬匠喝了一碗酒，擼起袖子，帶著三個徒弟上場。
熱水洗乾淨褪毛后，幾人合力把豬抬上支好的桌子，小夥子們死死的摁著，殺豬匠抽出來了足有一尺長的刀，對著豬的頸部，一刀直達心臟。
只聽一聲哀嚎，豬豬蹬腿。
殺豬匠動作之麻利迅疾讓戚姣目瞪口呆。
雖然場面血腥，但能讓豬少受一些痛苦。
裴瑕本來想讓她進屋去，結果戚姣看的津津有味，只差沒上去幫忙了。
裴瑕失笑，拉著戚姣站遠了些，防著血污濺到她身上。
桌下放著接豬血的盆子，很快就彙集了半盆。
放血的時間要估摸好，要是太晚了，血都浸入到了肉里，影響口感。
殺豬匠是殺了二十年豬的老把式了，經驗成熟，手法老道。
由他掌刀，不僅殺得乾淨麻利，而且不糟踐有用的東西，把豬的肉和頭、蹄、下水、血、骨頭等各部分收拾得井井有條，分門別類，各持其用。
拿民間的話說是「能多殺出來五斤肉」。
唐桂娘笑的眼睛都眯了，準備了不菲的紅封給殺豬匠和他的徒弟們。
按照慣例，唐桂娘還收拾了一部分頭肉和下水送給殺豬匠。
殺豬匠坐在門檻上吃茶歇氣，他並不推辭，欣然接下了。
請人來殺豬，主人家自是要留飯的。
銀灣的講究是殺年豬這天要吃年豬飯。
屋外殺豬割肉歡，屋內準備家宴忙。
戚姣請教了唐桂娘年豬飯的菜式，拎著各色豬肉去廚下忙活。
不一會兒功夫，酸菜炒瘦肉、海椒炒豬血、回鍋肉、竹筍燉排骨……齊齊上桌。
一桌飯，一壇酒，把殺豬匠和徒弟們吃的滿面紅光，直撐得腆起肚皮，方興盡告辭。
殺完年豬，緊接著就要熏臘肉。
家裡兩頭豬，分量足重。
一家人連夜忙碌。
將肉洗凈，鮮肉切分成長塊，噴一遍烈酒消毒。
再佐之大料炒鹽，炒香后均勻抹在豬肉上，腌制三至五日起鹵。
裴瑕在後院搭了個小棚子，支了杆子，底下燒暗火熏燎，上面吊腌肉受熏。
戚姣還扯了柏樹椏子和陳皮放在火堆里，這樣熏出來的臘肉香味怡人。
數百斤的腌肉頗為壯觀，熏肉時旁邊得一直有人看著。
煌煌和炟炟饞的不行，有好幾回想偷腥，都讓戚姣抓了個正著。
藉此機會訓了它們一頓，兩隻狗崽臊眉耷眼的趴在火堆旁。
待戚姣給它們做了新鮮美味的狗飯後，狗崽們又歡實了，後來還趕跑了踩著院牆過來偷吃的狸花貓。
作者有話說:
祝寶貝們新春大吉，萬事勝意！
感謝書友瑤甄推書廣場紅包，感謝大家的喜愛與支持！
戚姣狗：煌煌
裴理狗：炟炟
裴瑾狗：煉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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