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信得過她
6.57
小官差看出葉枝南眼中的猶豫，突然想起臨行前秦亦淮囑咐自己的話。
「他說他信得過你，也會保你周全。」
信得過她？
葉枝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秦亦淮的身影，心中微微觸動。
他對自己百般照顧，於情於理，她都應該把這個人情還回去。
「大哥，你要是不放心就同我一塊去，有你給我壯膽，我心裡也不害怕。」
她眼巴巴的看向葉迎風。
葉迎風心裡跟明鏡似的，只要是她認準的事，就算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跟父母交代的幾句，取了件厚實的披風，裹在了葉枝南的身上。
「走吧，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輪不著別人護著你。」
葉枝南聽著這句帶著醋意的話，低著頭忍不住笑出聲。
聰明如葉迎風，自然也能猜出帶話的人是誰。
想必方才的話，就是故意說給旁邊的小官差聽的。
許是葉迎風的氣場太強，小官差被嚇的哆嗦了一下，差點沒跌個跟頭。
「您看著，倒是同那些凶神惡煞的人不一樣。」
葉枝南上前搭話，意有所指。
小官差抬起眼皮，微微點了點頭。
「秦老大不讓我們囂張跋扈，雖然是在他們手底下做活，但我們也有自己的做派。」
他越說越得意，似乎是以在秦亦淮手底下幹活為驕傲。
就連胸脯也挺起來了，眼中亮晶晶的，整個人都有了神采。
「秦老大說你們這些人有的是活該受罪，有的是被冤枉的，大家都是過來討生活，彼此寬容，恩威並濟，才能和氣。」
葉枝南點點頭，這話倒像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她跟在後面，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湊過去開口打聽。
「我方才聽你叫他老大，難不成他是你們的頭頭？」
小官差點點頭，在心中尋思了片刻，才將整個官差的體系捋清楚。
「管理北境的叫知州，下設衙門，你們看見那些囂張跋扈的人是巡檢，秦老大也是巡檢，不過同他們不一樣。」
葉枝南在心裡算了算，巡檢也算是個九品芝麻官。
沒想到秦亦淮還真是深藏不露。
「不過就是個巡檢，也就能在這逞逞威風，怕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葉迎風嘲諷的聲音響起來，小官差瞬間紅了臉，聲音陡然拔高。
「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他讀過好多書，就是生不逢時罷了。」
葉枝南眼見著兩個人就要吵起來，趕緊出來打圓場。
不過她倒是對秦亦淮的身世更加好奇。
他看起來就是個平平無奇的讀書人，沒想到背後還藏著這麼多事。
葉枝南剛踏進院子，就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她眉頭緊緊蹙起來，轉頭看向小官差。
「有多少人受傷？」
「……十個。」
小官差臉色慘白，他離開的時候明明還沒這麼嚴重，回來卻變成這副樣子。
葉枝南突然鬆了口氣，只要不是一個人這都能救的活。
她走進屋裡，才看見熟悉的身影站在外廳。
他的身形不似從前挺拔，依稀能夠看得出幾分疲憊。
「你沒事？」
葉枝南站在他身後開口，目光卻掠過他，直直望向裡面躺著的人。
「他們更嚴重些，你進去看看吧。」
他說著從背後掏出一頂帷帽，隨手扣在了葉枝南的腦袋上。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葉枝南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給幾個大老爺們們瞧病，怕是要讓人說閑話。
眼前的視線模糊，獨屬於秦亦淮的氣息將自己包圍，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們是傷口過深，導致失血過多，問題不大，只需要將傷口縫合起來就好。」
葉枝南走進去查看幾人的傷情，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不是郎中沒有辦法，而是在這個時代，醫術落後，誰都不敢貿然進行縫合。
「我記得附近有洋金花，你們去摘點回來。」
她找了個借口將兩人支走。
葉迎風有些不情願，可是看見躺在地上痛苦的幾人，還是跟了出去。
他在軍中征戰沙場，這種事早就看慣了，自己也經歷了不少。
他深知其中的痛苦，也自然不敢耽誤別人的性命。
「洋金花用於鎮痛，你們摘完以後磨成汁液，再帶回來給我。」
她隨手撕了幾個布條，簡單進行止血包紮。
她蹲在原地思慮片刻，還是沒將空間里的麻醉藥掏出來。
這裡人多眼雜，要是自己貿然拿出麻醉，怕是要惹人懷疑。
在這個時代的事，還是用他們的方法來解決吧。
葉枝南轉過頭，和他們開著玩笑，想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我和我母親學過繡花，女紅還算不錯，爭取給你們縫的好看點。」
「我還沒娶媳婦呢，到時候要是媳婦嫌棄我怎麼辦。」
有個傷勢不重的小官差哼哼唧唧的，周圍還清醒的人，紛紛笑罵他是個沒出息的。
屋裡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葉枝南也跟著附和幾句。
血已經止住了，傷口的疼也消減了大半。
可還是有幾個人，眼看著就要撐不住了。
「來了來了，我還添了點麻沸散進去，效果會更好。」
葉迎風手裡捧葯，急急忙忙地走進來。
葉枝南心裡有些驚訝，麻沸散可是他心尖尖上的東西。
在自己疼得最厲害的時候，都沒捨得拿出來，眼下居然分給這些素不相識的人。
「那東西可是……」
葉枝南欲言又止，葉迎風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葯就是用來救命的，日後有的是機會再尋，人命丟了可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秦亦淮眼中神色微動，緊接著走到葉迎風面前，深深行了個禮。
葉迎風努努嘴，冷眼瞥著他。
「你別給我弄這些假惺惺的，您這份大禮，我可受不起。」
葉枝南憋得臉通紅，有幾個膽子大的官差已經笑出聲了。
從前他們都唯秦亦淮馬首是瞻，從來不敢頂撞他，更不敢用這種口氣同他說話。
他們也是頭回看見，有人能讓秦亦淮吃癟。
能碰上如此場面，就算是再疼上個十次，他們也覺得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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