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改良技術
9.6
韓香梅嘴上說著嫌棄，行動卻很誠實。
她將草木灰藏到了灶台底下，又用柴火蓋住，生怕被別人發現。
葉家的處境好了不少，可是也難免有人在暗處盯著。
若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即便是再不起眼的東西，也有可能成為致命一擊。
「娘，不必如此小心，等我研究明白它的用處，鄰里鄉親說不定都會用上。」
韓香梅的眸光閃了閃，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欲言又止，閉上了嘴。
葉家人從骨子裡就帶著善良，她相信善惡終有報，眼下的日子絕對不會是他們的終點。
「還是先藏起來，小心駛得萬年船，處處小心才能成大事。」
葉枝南點點頭，她猛然想起魏家似乎沒參與其中。
魏家人口眾多，按理來說丟了莊稼應該是最心急的，偏偏連看都沒看一眼。
「我去魏家看看！」
她披上外袍，跟韓香梅打了聲招呼，轉身就往外跑。
葉迎風聽見她的動靜，也緊隨其後，生怕魏家的龍潭虎穴將自家小妹給卷了去。
當兩人到魏家門口，才發現從前趾高氣昂的魏家此刻正房門緊閉，似乎並不想同人來往。
「他家可真是奇怪，不知道背地裡干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把門給鎖死了。」
葉迎風小心上去推了推，門從裡面被插上了，他又側耳俯上去聽，沒聽見任何動靜。
自從來到北境以後，魏家的行蹤就格外詭異。
好像真的在藏著什麼秘密。
「算了，咱們走吧。」
葉枝南沒了興緻，扯著葉迎風的衣袖，就往自己家走。
葉迎風也懶得管他家那些破爛事，見不得光的事，就算是暫時撈到了好處，以後也有報應在等著。
晚上葉枝南坐在院子里，趁著月色用茶水在桌上塗塗畫畫。
「平日里早就已經睡下了，今兒怎麼格外精神？」
葉慎言聽見外面的動靜，披著衣服走出來，原以為是葉迎風，沒想到卻是自家女兒。
他板著的臉鬆動了幾分，踱步走到葉枝南身邊，低頭端詳著她桌上的畫。
「這是我研究的技術，在天氣冷的時候也能給莊稼提供適宜的溫度，這樣咱們就可以增加次數，從而增加產量。」
她沒有科技，弄不出高產量的雜交水稻，那就只能從別的地方想辦法。
不能擴產，那就增次。
月色映襯在她的眸子中，反射出別樣的光彩。
很多年後，父女二人重溫此事，葉慎言才明白，當時她眼中藏著的是對未來日子的期待。
「我覺得方法可行，只不過最難做的事是說服人心，想要讓所有人信服，可不是容易的事。」
葉枝南點頭，她是明白的。
眼下鄰里鄉親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將葉枝南當作救命稻草。
表面上看起來是信服，實際上只是短暫的給自己找一個依靠。
她的做法不僅要增加每年的勞動時間，而且還要增加許多成本。
產量提高了，工序也複雜了。
他們不過是在別人手底下苟且偷生的人，能輕鬆，自然不會給自己找累受。
久而久之，人心離散，怕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父親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即便小心謹慎，也結交不少朋友，到時還需父親多多提點。」
葉慎言生性謹慎，卻不是自掃門前雪的人。
他看似孤高清傲，實際上也有許多志同道合的人，在朝廷上也發展了自己的勢力，要不然也不會被人所忌憚。
葉慎言捋著鬍子點點頭，「只要你肯說，父親定會幫你。」
葉慎言轉身回了屋，院子內又剩下她自己。
她看著桌上還未成型的大棚，再次陷入沉思。
這件事，恐怕她自己辦不成。
……
隔天一大早，葉枝南就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到補給處。
陳鎮海看見她這副樣子，嚇得打了個激靈，難以置信的反覆打量。
「您昨兒幹什麼去了，怎麼弄成這副鬼樣子？」
葉枝南眼神躲閃，她昨天確實沒睡好，滿腦子都是改良種植技術的事。
她不想將此事聲張，正想要隨便扯個謊打發過去，就看見秦亦淮從院子里走出來。
「我找你有事商量。」
她出聲叫住了他，聲音不大，卻足以讓秦亦淮聽見。
他的腳步頓了頓，停在原地思慮片刻，才擦著她身邊而過。
「過來說吧。」
他的聲音清冷，帶著前所未有的距離感，讓葉枝南有些恍惚。
她想起前兩天自己說過的話，臉上有些發熱，站在原地局促不安。
明明她昨天晚上就想好自己要說什麼，反反覆復在自己心中演練了幾十次。
可是當面對他時，舌頭就像打了結。
「拿過來吧。」
秦亦淮眸光低垂，注意到葉枝南手上攥著的圖紙。
若是他再不接過來，怕是要被她把汗水給洇濕了。
「不知者不怪，前幾日的事怪不到你頭上，你也不必久久掛懷。」
秦亦淮邊翻開圖紙，邊和她解釋。
在他心中，葉枝南是頂頂坦蕩的人，眼下突然支支吾吾，他想不出別的理由。
葉枝南心中升起感激，長舒了口氣，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莊稼被毀，我和紅姐仔細查看過，沒有任何挽救的機會，想要交差，只能重新種植。」
她邊說邊打量著秦亦淮的神色，兩人目光交匯，她瞬間尷尬的低下頭，繼續往下說。
「天氣漸涼，本要到了收割的時候，卻要捲土重來，即便是有幹勁，時間也不等人，所以我想延長時間。」
所謂延長時間，就是通過提高溫度的方式，把農作物適宜種植的時間拉長。
她言簡意賅說了其中的原理，抬起頭目光坦蕩地望著他。
「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葉枝南點點頭，其實心裡愧疚的厲害。
這哪裡是她想出來的，這是廣大勞動人民通過實踐總結出來的智慧結晶，她不過是搬運罷了。
為了減少麻煩，她還是選擇撒了個謊，偷偷和廣大勞動人民道了個歉。
秦亦淮端詳片刻，轉身回了房間。
葉枝南呆愣在原地，不知是去是留，也不知他此番究竟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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