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奇怪的地方
3.76
「姐姐，你是不是在找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啊？」一個小孩用沙啞的聲音小聲問。
「那個哥哥方才好像往那邊走了。」另一個小孩扯了下瑤華的袖子，指了指遠處一個小巷子。
師父定然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瑤華道了聲謝，連忙往那個巷子跑去。
她急沖沖地往巷子里鑽，卻沒注意到那幾個小孩飛快地跟了上來。
巷子空蕩蕩的，偶爾迴響著幾聲敲擊的聲音，瑤華的腳步慢了下來，「師父？」
她望四處瞧，都沒有看見師父的蹤跡，「師父？你在哪裡啊？」
「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
一個沙啞顫抖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耳邊響起，瑤華啊了聲，連忙後退了好幾步，待看清是個面容慈祥的老婆婆，才鬆了口氣，「嚇死我了，婆婆，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很好看很好看的哥哥從這裡路過啊？」
長得好看可是師父最大的標誌。
老婆婆渾濁的眼睛滾動了一下，「你說的哥哥，是不是個子很高，穿著白衣服？」
這樣的人可太多了，也不曉得這個老婆婆說的是不是師父，瑤華思索著開口，「婆婆，你見過幾個這樣的人啊？」
「很好看的就見過一個。」老婆婆拄著拐杖往前走，「小姑娘，你要找他，就跟我來。」
這個老婆婆真是奇怪，她怎麼不直接說師父往哪兒去了，還要拐彎抹角地讓自己跟她走啊？這跟那些想拐她走的外族有什麼區別嗎？
瑤華在鳳凰一族的時候，沒少遇到那種奇怪的人，她心裡生了些警惕，沒有貿然跟著老婆婆走。
她墊起腳往前看，這巷子不曉得有多長，這老太婆不曉得打著什麼鬼主意，她可不能跟這個人不明不白地走了。
「小姑娘，怎麼不走？」見她沒有跟上去，老婆婆佝僂的身子慢慢轉過來，橘子皮一般的臉湊過來。
瑤華心裡咯噔了一下，直覺不好，剛想使用靈力，可不曉得是因為太慌張，還是因為方才用靈力幻化了雨傘，這會兒根本聚集不起靈力。
她餘光瞥了眼身後的路，拔腿就跑，卻不料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下巴磕到地上，差點給她的牙磕壞。
哪個殺千刀的隨地亂扔東西！
這一下迅速給她疼出眼淚來，傘也跌得老遠。
拐杖探在地上的聲音逐漸逼近，瑤華捂著下巴剛要坐起，一隻髒兮兮的手就伸過來，「姐姐，快跟我來！」
是方才接她果子的那個小孩子！
瑤華心裡一沉，那老太婆是個壞人，這小孩落在她手裡能有好事？
「謝謝你。」瑤華借著他的手起身，見那老太婆往這邊過來，心下狂跳不已，「快走！」
小孩牽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跑，也不曉得跑了多久，終於甩開了那個如同魔咒的拐杖聲。
瑤華雙手撐著膝蓋，喘氣不穩，「謝謝你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孩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叫石頭，姐姐，你是不是累了？跟我進去歇會兒吧。」
石頭身後就是一個房子，瑤華不疑有他，「謝謝你了。」
石頭一進去，就端著一個碗出來了，碗里還有些水，看起來渾濁極了。
「我不渴。」瑤華連連擺手。
滅世大劫下，眾生難以生存，這點兒水雖渾濁，可說不定是這家人的救命水，瑤華還沒有到喝人家救命水的地步。
石頭很是固執，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固執，他遞著碗站在瑤華面前，非要瑤華喝水。
瑤華嘆了口氣，只好用唇沾了一點點，「好吧，我喝了，多謝你了。」
這小孩還真實誠，連救命水都能豁出來。
……
然而，這是瑤華昏迷前最後一個念頭。
「當家的，依我看，不如一半紅燒，一半清蒸吧？」
迷迷糊糊中，瑤華聽見有人在說話，那個人聲音尖銳極了，像是刀尖在石板上划拉的聲音。
「血放出來做豆腐，熏幹了能吃好多天，肚子和屁股上油多，用來燒，內臟晾乾了做臘肉，腦袋用來燉。」
短短三言兩語，彷彿就安排好了數天的口糧，還挺有規劃和遠見。
瑤華如是想著，直到她聽見了磨刀的聲音。
這聲音細密遲緩，似乎就在她的身側，過一會兒這刀可能就懸在她脖子上了。
瑤華汗毛倒豎，驀地睜開眼睛。
霎時，對上了一雙黑洞洞的眼睛。
不，不是黑洞洞！
瑤華嘴唇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眼睛分明是被人挖空了！
彷彿印證她的想法，下一刻，小孩歪了一下頭，幾條蛆試探地爬出眼眶。
瑤華艱難地屏住呼吸，「石頭？」
「姐姐，你是不是累了？我帶你去房間休息吧！」
隨著他嘴唇的動作，嘴角的一塊腐肉也掉了。
他似乎並沒有意思到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一如平常地轉過身，領著瑤華往一個側屋走。
沒聽見瑤華的腳步聲，還回頭示意瑤華跟上。
瑤華試了試，發現自己仍舊使不出靈力，只好慢吞吞地跟上去。
這裡實在古怪，在找到師父之前，她還是不要貿然行動好了。
「姐姐，晚上好好睡覺，千萬不要出門。」
石頭叮囑完這一句，就把門合上了。
他一走，瑤華立刻走過去，試著開了開門，發現門好像被人鎖住了。
窗戶前面有個柜子，她轉而爬上去，想從窗戶逃走，但可惜的是，窗戶也被人鎖住了。
不過好在窗戶有個縫隙，可以看見外面有個磨盤。
磨盤旁邊有個黑影，佝僂著身子，有點眼熟。
瑤華睜大眼睛，想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麼，那黑影卻已主動抬起了頭。
此時天已經黑了，銀白月光灑向人間，照亮了那橘子皮般的臉。
居然是那個老婆婆！
老婆婆沖窗戶笑了一下，伶仃幾顆牙齒立刻掉到了地上。
瑤華不敢多看，連忙背過身來，撫著胸口心有餘悸。
這究竟是個什麼鬼地方，怎麼這般奇怪？
師父啊師父，你究竟去哪裡了！你的乖乖徒兒急需你的幫助！
瑤華心中疑慮重重，欲哭無淚，卻不妨有人咚咚敲門，脆弱的房門震顫起來，下一刻就好像要被人生生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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