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始作俑者
4.71
崇明搖頭，「並無。」
「那師父可是發現了什麼線索？」瑤華托著下巴，兩隻黑漆漆的眼睛若有所思。
崇明卻不搭話了，反而抬起手，理順了她亂七八糟的頭髮，在她的頭頂上扎了個小丸子，還翻出個紅髮繩，牢牢給她纏緊了。
以往兄長們和爹爹給她扎頭髮，恨不得將所有亮晶晶的寶貝都戴在她的頭上，既俗又重，每次都害的她被別的小朋友嘲笑，若是他們有師父的手藝，瑤華肯定要天天讓他們給自己梳頭。
摸了摸頭頂上的髮髻，瑤華覺得她忽然變成了整個三界最靚的崽。
「師父，你真好，還給我綁頭髮！」瑤華原地轉圈圈，然後一下撲進崇明懷中，開心得嗚咽起來，「師父還送我發繩！我要收起來，好好藏著！」
這麼漂亮的發繩，要是被她弄丟了，她都要心痛死了。
「瑤瑤，這根發繩是為師送給你護身用的，切莫隨意取下。」眼看瑤華伸手就要取下發繩，崇明連忙按住她的手，「此地危險，待為師將你送回去，再取不遲。」
瑤華動作一僵，「師父要送我回去？」
「星夜之死不同凡響，為師並不願你涉入其中。」
「可是師父說好要帶我歷練的啊！」瑤華咬著下唇，緩緩開口，「師父，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學到了什麼呢，還有，我找到了好多的線索，師父你都沒有問。」
崇明的手落在她的頭頂上，眼神晦澀，「前路未卜，為師不曾算到，若你牽入其中，命格會如何變幻。」
原來師父他這麼擔心自己，還曾為自己卜卦。
瑤華心下感動，見崇明要收回手，連忙踮起腳，把他的手按在自己頭上，「可是我想跟師父在一起，絕不後悔的。」
一時間，瑤華有些看不懂崇明的神情。
「那瑤瑤告訴我，瑤瑤學到了什麼。」
崇明忽而轉移話題，似是不願意再同瑤華談論要不要繼續探索錦城之事，可瑤華卻有一種直覺，知道崇明是同意了她跟著。
「在幫助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能不能承擔或有的後果。」瑤華眨眼，「當時我就應該仔細觀察，不該貿然過去送果子。」
否則，也不至於同師父走丟。
「更不該輕信他人，多持警惕之心。」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那個柱子騙，差點被真的砍斷雙腿，「師父又救了我一次，我都不知該如何報答師父了。」
崇明輕聲笑，細微的氣流撲在瑤華的脖頸上，瑤華覺得有些癢，不知道是脖子癢，還是心癢，「看來確是學到了不少。」
「當然，像爹爹和師父，兄長們還是可以相信的。」瑤華哈哈大笑，抱住崇明的脖子，忽然在他臉上吧唧一下戳了個口水印。
崇明含笑的雙眸逐漸露出一絲錯愕，然而瑤華卻已經鎮定轉身，繼續說起她發現的線索了。
數萬年的孤寂，清冷，自出生起從未擁有過的親昵，苦寒永夜之中，似乎終於降下了一縷陽光。
而始作俑者卻渾然不知，「還有，師父，我遇到了一個黑衣人，他身上還咻咻地冒著黑氣，那個黑氣我此前曾在南風叔叔身上瞧見過。」
沒有聽見崇明的回應，瑤華又將五年前出現的黑氣和紅光一事說了一遍。
崇明慢慢回過神來，神情逐漸凝重，「你體內的紅光竟能治好南風？」
當時他並未多想，只以為是青龍獻祭，龍王南風陰差陽錯地被治好，竟不曾想，還有這等意外。
「你身上的傷也是那黑衣人做的？」
瑤華本已做好對方繼續追問的準備，卻不想對方話頭一轉，竟問起了她肩上的傷。
「是，不過師父放心，我也沒讓他討到什麼好！」
瑤華眉飛色舞地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得意洋洋，「他還想殺我，沒想到差點被我殺了。」
真蠢，要是壞人都那麼蠢就好了。
「是為師的疏忽。」崇明很自責，若非當時他過於大意，根本不至於讓瑤華經歷這麼多危險，幸虧瑤華運勢好，人又機靈，不然早就折在了這個地方。
「師父別自責啦。」瑤華安慰地拍他的肩膀，「多虧了師父不在，否則我還傻傻的，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雖然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也曾有過埋怨，可師父又不是故意的，這事兒怎麼都不能怪到師父身上，要怪就怪那些壞蛋們。
「瑤瑤純善，得之為徒，是我之幸。」崇明雖難過，但見瑤華試圖安慰他的模樣，忍不住感嘆，有徒如此，是他的福氣。
「好啦師父，三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有我這麼個徒弟呢，日後你可要對我再好一些！」瑤華叉腰仰頭，十分得意。
其實三界嫉妒她拜崇明為師的人多如牛毛，可她才不在意呢，師父就是她的師父，誰也搶不走！
「師父，我繼續跟你說，我懷疑這個城裡，所有的人都是活屍，而且這裡漫山遍野都是那種枯草，我在別的地方可沒有看見過這麼多的枯草，我還懷疑，這些人的死，都同這枯草有關。」
雷夢澤遍地枯草，她先前並未多想，這會兒回想起來才覺得奇怪。
鳳族不是沒有荒蕪的地方，那些地方任何植物都不能存活，就是枯草，也是零零星星的，並不存在如雷夢澤一般，漫山遍野全都是。
「不錯。」崇明遞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滅世大劫之下，神州幾乎無處能長出糧食，雷夢澤曾今是整個神州最繁榮的地方，也是大劫降臨之後，最慘絕人寰的地方。」
他的目光透過窗戶，落在外面的雜草上，「這些草，是經了人血的澆灌，才長得這般茂盛。」
聽到他的解釋，瑤華忽然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她感覺自己踩下的每一步，底下都是一個冤魂。
「可若如此，那這些活屍，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想到石頭奶奶，還有柱子一家，瑤華隱約有個猜測，「難道，他們才是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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