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舉手之勞
2.03
「這是我找遍家中書櫃，才看到的。瞧著是本古書，想必記有不少罕見的方子，興許對你有用。」
一聽這話，於洛溪方才來了興趣。
她眨巴眨巴眼，鄭重其事地把書接過來，定睛一看，上面模糊印著《本草綱目》幾個字。
想不到這個時代，還能碰上這麼熟悉的東西。
「墨公子用心良苦，我感激不盡。」
這本書可不是中醫入門必讀的嘛，自己老早就能全部背下來了。
憧憬落空，於洛溪心裡哭笑不得。不過明面上，她還是得給墨長垣些面子的。
於洛溪抿著嘴，低頭似笑非笑地把古書收好。墨長垣看著隱約覺察有點奇怪，可也沒說什麼。
「喲，這不是咱們村的秀才相公嘛。哎呀，原來於家丫頭也在這吶。」
她二人在田埂邊說了幾句話，不小心忘了神，竟然忘記此處人來人往。
不一會功夫，好幾個忙完了要回家吃飯的村民，發現這兩個村裡的風雲人物都在，他們立刻就圍了上來，叫於洛溪都來不及借口退開。
「諸位謬讚了。」
當眾被人圍觀誇讚，墨長垣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客氣地沖大家作揖，以此掩飾心中的尷尬。
而身處相同情境的於洛溪，卻沒他那麼好翻篇。
人群里有幾位大嬸，上來就拉著於洛溪的手不放，嘴裡不斷地給人戴高帽並請求道。
「於家丫頭，聽說你治病挺行的，麻煩你給我家也看看吧。好歹咱也是一個村的，鄉里鄉親，你肯定也願意幫咱的吧。」
難怪跑來的人那麼多，原來都是有事相求。
於洛溪被拉扯的說不出話，她下意識地看向墨長垣的方向，墨長垣靜靜回了她個眼神。
自家一直是受大房三房的欺壓，與這些村民沒什麼關係，自己也沒必要顯得太冷漠。
再者，想考醫官，還得靠背後有大傢伙支持呢。於情於理，於洛溪也都沒什麼好推脫的。
「你們不要著急，我這的葯就是為了給大家看病用的呢。我會在那邊路口開個小攤子，大家要有什麼病痛，到那裡來找我就是了。」
前幾天，撕破了散神仙的真面目后，於洛溪只有零星給幾人看過而已。
她用的葯又好又便宜，這名氣自然傳的極快。
這不，才幾日，於洛溪就能有個正式的坐診台了。
於洛溪一發話，村民都不敢太勞累她，趕緊幫著把村裡閑置的長桌長凳搬來，又插了根旗，這葯攤便算是支起來了。
「您只是有些用力過猛，拉傷了肌肉而已，擦擦藥，休息休息就好了。」
於洛溪正襟端坐，熟練的給人把脈，儼然一位閱歷豐富的老大夫。
可是，在她要提筆寫藥方時，於洛溪卻犯了難。
毛筆下那幾個雞爪樣的字，居然是出自於自己？！
「想我當年那一手草書，何等龍飛鳳舞，怎麼想到如今的毛筆居然這麼不聽使喚啊。」
於洛溪大為震驚，當場愣住。眾人見狀都很不解，也不敢貿然開口。
唯獨在旁圍觀許久的墨長垣，看穿了於洛溪的窘迫。他嘴角好笑地微微勾起，順手便拿過於洛溪的紙筆，落座在桌子的另一邊。
「於姑娘又要看病又要寫方子，難免有些耽誤功夫，還是我來代筆，姑娘你報給我聽就是了。」
秀才相公親自執筆，這可是多難得的好事啊。
「好好，這太好了。」
村民們滿臉喜色，不住地誇讚著墨長垣。
桌前於洛溪明白墨長垣是什麼意思，她心中感激，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墨長垣就這樣伸以援手，於洛溪還有些擔心人言可畏啊。
不想叫墨長垣好心卻被連累，於洛溪咽了口口水，故意壓低聲音玩笑一句。
「你這樣的身份，我可實在雇不起。」
古代識字的人不多，書信大多花錢請人代筆。
墨長垣不知道於洛溪是擔心自己會被人傳閑話，頓時忍不住笑了。
「於姑娘給人看病，實乃壯舉，我不過是舉手之勞，就當順便練字了。但若是於姑娘嫌棄，我也不好強求。」
敢嫌棄秀才相公，這事要傳出去，於洛溪可不得被人罵死。
於洛溪尷尬的笑笑，既然阻止不了，她也只好隨他去了。
「好，那你聽著，半夏一錢——」
墨長垣不愧是考上秀才的人，連中醫里那些生僻字，他居然也都認識。
他和於洛溪配合默契，每一張開出的藥方都無比漂亮。有他的幫助，於洛溪看病的速度都提高了不少。
「白天大家都有農活要忙，我就只在中午和傍晚開一會兒攤子。今日還是多虧了墨公子幫忙，我也好早些回去休息了。」
可算送走了今天的病人，於洛溪下意識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絲毫沒有避諱墨長垣也在旁邊。
「舉手之勞罷了，無須掛齒。等明日過來看病的人，只怕會更多，於姑娘今日回去，可得多準備些藥材才行啊。」
墨長垣淡定地收起筆，對於洛溪這等豪放姿態，沒有絲毫意外。
「明日？」
今天自己已經是勞煩別人了，怎麼墨長垣還能惦記著明日的事？
於洛溪滿頭的不解，她雖感激墨長垣出手相助，但也很好奇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正納悶著，於洛溪和墨長垣四目相對了一會，忽然，從附近牆角處傳來一聲吵鬧聲，一下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走路沒看路啊，把我剛拿的藥包都撞壞了！」
「對不住，對不住。」
原來只是個意外。
於洛溪勉強聽到那邊的吵鬧，也沒心情關心究竟發生了什麼，只埋頭收拾自己的東西。
墨長垣看她沒說話，自己便轉身拿上自個的書，正要走。
誰想還沒走出幾步，從吵鬧的牆角后，便衝出來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差點撞到了墨長垣懷裡。
「你。」
良好的修養，讓墨長垣說不出責罵的話。
撞過來的那人看了墨長垣一眼，竟然也不道歉，埋著腰就悄悄溜走了。
「這個人，為什麼瞧著有些眼熟？」
鼻尖傳來苦澀的藥味讓墨長垣深感奇怪，他趕緊轉頭，不錯眼地盯著冒失的那位逐漸跑走。
章節評論(2)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