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把人吃了就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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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板著一張臉，高傲地揚起下顎，恨不得拿鼻孔對著鍾楚楚。
一旁的幾個小孩子見狀，連忙縮到外面的小院角落裡看戲，三個小腦袋齊齊在門框後排好。
「你說這回娘能在娘手底下討著好處嗎？」笑笑歪著腦袋，私心裡她是希望鍾楚楚能贏的。
袁恆扁了扁嘴，「師奶奶瞧著就是來找茬的，先前娘就和她有過過節，不把人吃了就不錯了。」
「那女人平日就知道欺負咱們，在爹和師奶奶面前就不敢造次。」袁羽眼中流露出幾分鄙夷。
鍾楚楚引著周氏到大堂，周氏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斜斜掃她一眼，冷哼一聲，「幾日不見你倒是愈發圓潤了，也難怪這麼久都沒能和銜青生下一個孩子，怪不得外面人說你脾氣暴躁，要我日日養著幾個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心中不快。」
字字句句都特地往鍾楚楚心口上扎刀，原主能對孩子們的虐
待，也有周氏不小的功勞。
袁銜青能從武將轉為文官確實有他的師父的功勞，但許太傅為人清廉，只是這許大夫人周氏生於商賈之家，為人市儈，渾身都透著一股錢財的俗氣，實在與許太傅此等文人相差太多。
「師娘教訓的是。」鍾楚楚卻靜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讓周氏的拳頭像是打在棉花上，有氣說不出。
周氏沒曾想今天的鐘楚楚竟是出了奇的沉穩，心中愈發窩火。
「你若是再沒辦法為銜青誕下子嗣，這樣才貌出眾的兒郎，只怕是城裡別的姑娘早就對他芳心暗許了。」周氏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眼角上揚，嘴角的笑都是嘲諷之意。
「我聽說那雲縣縣丞的女兒羅藍汐就對銜青心懷愛意，人長得端正，身形玲瓏有致，不知比某些人好多少倍。」
說著，還別有深意地看了鍾楚楚一眼，生怕她不會對號入座。
那羅藍汐不僅模樣端正，家境不知比這肥婆娘好多少，最重要的是人家說了，若是嫁進了袁家，定是會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鍾楚楚合上的雙眼緩緩睜開，這下她真怪不了原主總是和這位老太太抬杠，她秉持著尊老愛幼的品德，淡淡道，「師娘如此喜愛縣丞千金，不如再生一子？」
「你！不知羞恥！」
周氏氣得臉色漲紅，余光中瞥見屏風后的玉瓶，倒是眼前一亮，怒火倒是退了大半。
她輕咳兩聲，「銜青倒是好眼光，這裝飾得花瓶倒是不錯，正巧我府里養得蘭花正愁著沒處安置。」
她買的花瓶，眼光自然是好！
鍾楚楚眉頭輕皺，當這裡是她老太婆的家了？
沒曾想周氏竟真厚臉皮地去把花瓶抱在懷裡，抬起頭往書案上斜了一眼，眉眼頓時舒展開來，「這硯台不錯，就當做銜青好好孝敬他的師父吧。」
「慢著。」鍾楚楚站起了身，抓住周氏蠢蠢欲動的手，冷著一張臉，「師父向來惜字如命，這些小玩意定然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師母還是算了吧。」
周氏沉了臉，「我非要拿，你能把我怎麼樣？」
周氏想要動手，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漲紅了臉，哪怕手腕在鍾楚楚手中攥出了紅印也不曾靠近書案。
鍾楚楚嘴角微勾，總算原主吃的肉沒白吃。
「你這是不敬長輩！我定讓銜青休了你！」周氏氣的怒吼，不管不顧地往鍾楚楚身上亂打，後者沒曾想老太婆竟撒起了潑，生怕她磕碰出了事，又不敢用力推搡。
門框后的孩子們面面相覷，袁恆忍不住道，「你說娘和師奶這樣……會不會出什麼事？」
砰——
三個腦袋齊刷刷地看到倒下的書案和一分為二的硯台，咽了咽口水，二人沉默地看著訕笑的袁恆。
這下硯台沒了，周氏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她忽然瞧見硯台下大大的和離二字，瞳孔驟縮，心下閃過一絲怨氣。
若不是鍾楚楚目無尊長，這硯台不就好端端到她手裡了？
「我就說你今日怎麼敢反了天了，原來是已經是一個棄婦了！」周氏猙獰著嘴臉狠狠譏諷。
袁羽眼底閃過一絲訝異，爹爹竟然休妻了？
鍾楚楚低著頭，看著裂開的硯台一臉惋惜。
周氏全當她是備受羞辱，語言愈發惡劣，「就你這丑胖如豬，形如閻羅的女羅剎，就該成了棄婦！銜青一個大好兒郎，豈是你這種草根污泥能配得上的？滾出了袁家的門，你就是一隻臭蟲！」
鍾楚楚忽地心頭堵塞，心下奇怪，她明明是不在意的，怎麼那麼不爽？
周氏突然語氣一頓，微微側頭往後掃了一眼，捂著心口就倒在了地上，旋即一臉驚恐地抱著頭，「知道你不喜歡師娘，但是好歹我還是銜青的長輩啊，你怎麼能如此粗魯？」
「？」
鍾楚楚眉頭緊皺，只覺得周氏好似鬼神附身。
「鍾楚楚！」
當聽到那聲熟悉的低吼，鍾楚楚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轉頭就看見袁銜青陰沉的臉色。
身上的墨藍朝服將他的肌膚襯得白凈許多，給人添上幾分沉穩，束起的墨發露出光潔的額頭，眉間的川字就能看出此時他的盛怒。
鍾楚楚已經愣在了原地，袁銜青快步走來時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也不知是有意無意。
她捂著發疼的肩頭倒吸一口冷氣，幽幽地盯著滿臉心急的袁銜青。
真正的傷者是她，好嗎？
「師娘，您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袁銜青扶著周氏，臉上滿是憂色，薄唇緊抿，「學生慚愧，若是讓師娘在此處出了差錯，此生還有何顏面見師父？」
周氏欣慰地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手背，嘆道，「你師父常常念叨有你這個學生是他之幸，只是今日替你師父來探望你，沒承想你這娘子竟是如此的彪悍。」
說著，周氏的身子還抖了抖，狀似害怕，「不過盡長輩的說教之責，她倒動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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