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本該是所有人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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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川瑾擔憂的目光看向病房內，病床上的少年臉色煞白如紙，緊皺的眉頭訴說著此時他正在承受病痛的折磨，門外的冷川瑾感同身受。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對傅凌時說，「幫我給爺爺奶奶問聲好，這次我就不去了，下次我再拿著重禮親自登門看望他們二老。」
景湛現在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他這個當大哥的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傅凌時的好意他明白，只是景湛如今倖存的時間就在他的手裡握著，他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
看著身邊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倔強的眼神，傅凌時輕微地嘆了一口氣。
自從是景湛被檢查出來這個病之後，印象裡面，冷川瑾好像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除了處理手頭上的工作，一有空閑的時間，冷川瑾就會在全世界四處尋找治療樹人綜合征的方法。
「川瑾，你需要休息。」傅凌時無奈的說道，光這一句話，一年裡面他都不知道要說多少次。
冷川瑾要是能聽進去一次，就不會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原本幽暗深邃的冰眸，此時周圍已經布滿紅血絲，不現之前的明亮，神色略顯疲憊，但很明顯，他還在繼續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冷川瑾沒有回答傅凌時剛才說的話，「休息」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是那麼的奢侈。
一旦他停下，冷秋華那邊就會伺機而動，現在是對他下手，難保下一次，這人的矛頭不會對準他的弟弟和母親。
想到這裡，冷川瑾的雙手就不自覺的緊握，發出咯吱的聲響，引得身邊的傅凌時側目。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外露，他深吸了一口氣，立馬又轉換正常的神色，緊握的雙拳也緩緩鬆開。
「川瑾，你？」傅凌時擔憂的問。
冷川瑾閉上眼睛，微微搖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我沒事。」
光是景湛的事情都已經夠讓傅家人擔心了，這麼多年，為了給景湛尋找治療方法，傅家人也出了不少的力。
這一點，他冷川瑾始終銘記在心。
至於冷秋華那個跳樑小丑，還是不說出來讓凌時操心了，這人，他遲早會親自修理。
幾個教授在給景湛做完最後的檢查后陸續走出病房，對冷川瑾和傅凌時點頭示意，然後就回到他們自己的辦公室繼續討論景湛的病情了。
此時，偌大的特級病房內，就只剩下景湛一個人躺在那裡，看起來很是孤單。
冷川瑾突然開口問身邊的傅凌時，「凌時，你可還記得，景湛之前的樣子嗎？」
順著冷川瑾的目光看去，傅凌時重新看向躺在那的少年。
若非下顎以上還是正常的人類皮膚，從遠處看去，整個人真的就跟一棵瘦弱的樹苗一樣，彷彿風一刮，就能被摧殘的七零八落。
可這，不該是這個少年原本的模樣才對。
「我當然記得，景湛他，本該是所有人的小太陽。」
景湛年紀最小，和冷川瑾相差十歲的年紀。
這個弟弟剛出生的時候，他還親自去醫院裡面看過，當時的場景還很滑稽。
冷母讓冷川瑾嘗試著抱一下小弟弟，當時的冷川瑾還很不理解為什麼要多一個弟弟，抱著景湛的時候十分不情願。
他剛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冷川瑾苦瓜臉的模樣，雙手笨拙的抱著景湛。
景湛在冷川瑾的懷中很乖巧，不哭也不鬧，還一個勁的對冷川瑾笑。
「川瑾，你看弟弟多喜歡你，就只會對著你笑了。」剛生完景湛的冷母身體還是很虛弱的，看到這「兄友弟恭」的一幕，很是欣慰。
還是少年的的傅凌時也擠過去過看，果然就像冷母說的那樣，「還真是哎，川瑾，看這個樣子，這個弟弟將來肯定少不了要粘著你。」
讓傅凌時沒有想到的是，最後還真的讓他一語成讖，隨著景湛的長大，越來越喜歡跟在冷川瑾的後面。
不管冷川瑾去哪裡，總有他這個小尾巴跟著，「哥哥，你等等我！」
關鍵是，景湛一點都不讓人討厭，乖巧懂事還嘴甜，從來不給冷川瑾添麻煩。
要是冷川瑾忙工作，小景湛就會乖乖地等候在一邊。
即便是見到他也是「哥哥」叫個不停。
「凌時哥，你來了，我哥哥在上面忙，等會兒他就下來了，我去給你拿吃的。」
還不等傅凌時說話，就見小豆丁一樣的景湛開始像一個小大人一樣的忙前忙后地招待他，中間有傭人想要幫他，景湛還不樂意了。
「我親自招待我凌時哥哥，你們不用幫忙，不然就顯得我沒有誠意了。」
聽到小景湛的說的這話，傅凌時當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即便是在外面再多的疲累，在家裡面有這麼一個像小太陽的弟弟等著，再多的煩心事都會消散吧。
那個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傅凌時都為冷川瑾有這麼一個好弟弟而艷羨不已，畢竟他家的那個弟弟也是真的不成器。
「川瑾，要不讓景湛在我家住幾天，我家人都很喜歡他。」
「不行。」傅凌時的請求被冷川瑾一次又一次的拒絕。
「你，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有你求著我的時候。」
「拭目以待。」說這句話時的冷川瑾連眼神都沒有給是傅凌時一個，差點沒有把他給氣背過去。
但是好景不長，冷川瑾的身後再也沒有看到景湛飛奔追趕的身影，傅凌時也再也沒有在冷家看到那個為他忙前忙后的小正太。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嫉妒這麼好的一個孩子，竟然讓他患上了樹人綜合征這樣的絕症。
傅凌時記得，當時確診的那一天，冷川瑾坐在病房走廊外面，腳底下是散落一地的煙頭。
冷川瑾，是從來不吸煙的。
他當時走到冷川瑾的身邊，輕輕拍拍冷川瑾的肩膀，「會好起來的，我們一起想辦法。」
冷川瑾拿著煙頭的手都在發抖，他的腦海中僅存的只有醫生說的那句話。
「樹人綜合症，此今為止，還沒有被治癒的病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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