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官府救濟
4.25
在洪水退到小腿處時，豫州州府終於派人發放救濟糧，這對一些好幾天沒有吃上飯的人家來說，可是及時雨。
顧清清知道這件事後，心中鬆了一口氣，「官府的人終於來了，再不來的話，我都不知道再編出什麼理由憑空拿出東西了。」
雖然顧家這幾天不曾餓著肚子，但他們還是把自己應得的那一份給領了過來。
還有長遠的冬天要考慮到，多點糧食就能多點儲備。
顧董安和顧董義這幾天異常的忙碌，幫助官府的人清掃村莊，挖大坑掩埋屍體。
「大哥，我們都已經在下游連續找了好幾天了，還是沒有找到娘親的屍體，你說會不會？」顧董義刻意壓低聲音說。
「再找找看，要是再找不到，就說明娘親的屍體已經被沖走了。」
「小漁那邊，你要怎麼跟她說？」顧董安擔憂的看著顧董義。
這些天，他們不止沒有找到娘親的屍體，連江小漁的娘家人也是一個沒有見到，是生是死，還真的很難說。
「等我有確切的消息再告訴她。」
第二天，兄弟倆又是失望而歸。
這段時間，每次兄弟倆出去之後，江小漁都會在洞口焦急的等待著，期待著自己丈夫可以帶來好消息。
顧清清從大嫂白素和那邊了解到，二嫂江小漁的家在小林村。小林村不像山水村挨著山，還有躲避的地方，又離發洪水的河岸很近，不用想也知道，那邊的受災情況肯定是最嚴重的。
顧清清一路小跑來到江小漁的身邊，握住江小漁緊攥的拳頭。
「二嫂，不怕，清寶兒陪著你一起等消息！」
江小漁平常看著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是這可是涉及最親的人生死攸關的大事，饒是她也無法做到真正的淡定。
「二嫂有你，真是我的福氣。謝謝你，清寶兒！」江小漁激動的蹲下身將顧清清抱在懷裡面，怕自己手勁重把她弄疼，只敢輕輕的環抱。
顧清清學著平常大嫂哄她的模樣輕拍江小漁的後背，很是心疼這個二嫂。
二嫂江小漁才十七歲，放在她前世那個年代，還是一個小孩了，比她當時還要小。
遇上天災，娘家情況又不明，心理必然是飽受折磨的。
「二嫂快看，大哥二哥他們回來了！」顧清清眼尖，一眼就看到他們回來的身影。」
只是他們還是和上次一樣，空手而歸，沒有娘親的屍體，顧清清的目光暗淡了下來。
二嫂在等著娘家人的消息，她又何嘗不想見到娘親的屍體呢？
「董義，有……有消息了嗎？」一向健談的江小魚此時問話都有些結巴。
顧董義實在不忍繼續打擊自己的妻子，別過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所以，是沒有希望了，對嗎？」江小漁兩眼瞬間就失去了光彩。
「小漁，我問了小林村的村民，他們也說，沒有見到老丈人他們。」
江小漁強撐了好幾天，在聽到這個消息后雙腿一軟直接倒在了顧董義的懷中。
這下江家就只剩下了她和縣裡的二哥江二青一家了。
顧清清想要詢問大哥關於娘親的事情，顧董安看到后直接繞了過去。
他不敢看到清寶兒臉上的失望。
顧清清沒有叫住顧董安，而是悄悄跟了過去，見大哥來到父親身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搖搖頭。
她躲在不遠處，聽的不太清楚。
只聽到爹爹說的最後一句話，「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
所以，這世，她連娘親的模樣都沒有機會見到嗎？
兩行熱淚終是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
洪災的情況傳到了京師，朝廷派了兩位京官前來賑災。
這天，兩位大人剛到豫州。
二人是一同前來的，到達豫州后，戶部的王大人直接撇下另一人，跑去豫州城了。
理由是，他要先去拜訪豫州州府的張大人。
隨從將王大人的行蹤給馬車裡的李大人彙報，說完，試探性的詢問，「大人，我們要不要也跟著去拜訪一下豫州的州府？畢竟這裡是州府的地盤。」
「這種話以後不要亂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裡就成了一個州府的地盤？」
「我們來這裡是救災的，先去馬陽縣。」
「是。」被大人警告后，隨從不敢再多言。
馬陽縣一早就接到消息，朝廷會派京官協助救災，縣令宋大人一早就在縣外焦急的等待著。
不遠處，一輛樸素的馬車過來，起初宋縣令並沒有多做注意。
直到馬車停下，隨從掀開車簾，一位身穿官袍的青年男子緩步走下車，對他拱手一禮。
「想必這位就是宋縣令了，在下工部侍郎李學陸，奉命前來救災。」
「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大人！下官馬陽縣縣令宋思遠有禮了。」
他聽說過這位李大人，別看他只有三十有二的年紀，卻已經坐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未來前景一片大好。
更為可貴的是，這位李大人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明，朝廷派他過來，他們馬陽縣有救了！
李大人剛到就和宋縣令一起去山水村考察黑河的情況。
「怎麼如此嚴重？事先沒有興修堤壩嗎？」李學陸看到受災情況后，眉頭緊皺。
宋縣令立馬答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早在幾年前，下官已經上報朝廷，黑河的河底淤泥越積越多，恐有衝出河道之險。」
「並且請求朝廷撥款興修堤壩。」
「哦？你確定之前上報了？工部沒有收到一點關於馬陽縣的消息。」若是有的話，他肯定一早就能注意到，防患於未然。
「下官不敢有任何的欺瞞，確實是上報了。」宋縣令的年紀雖然比這位工部侍郎大，但是站在他面前還是戰戰兢兢的。
李學陸觀察了一會兒宋縣令，見他神色不像裝出來的。
想來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一個小縣令可承擔不起。
「你的摺子可是直接遞交到豫州城？」李學陸突然發問。
「大人說的沒錯，按照規矩，各個縣的摺子都需要交到州府大人處，再由州府大人上交。難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宋縣令畢竟也是當了這麼多年的官，立馬就明白了李學陸這麼問的意思。
李學陸轉身看向豫州城所在的方向，心中有了計較。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州府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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