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謀了個寂寞
4.32
青蔓將小奶娃帶回屋中吃點心的時候，小奶娃還特意誇了一句。
「爹爹真聰明。」
皇帝笑的燦爛極了，顯然很受用。
陽光穿透密密層層的樹葉，投下斑駁光影，樹影索索搖擺，海棠花香浸滿了整個院子。
「陛下怎的突然來了？」
皇帝抿了口茶，撣了撣衣袖上的海棠紅花：「不知母后找愛妃聊了些什麼？」
「太后她老人家惦記著我五年冷宮冤屈，說要為我平反冤案，恢復我的后位，晌午還要留著我用膳。」於紫芙頓了下，喝了一口茶：「太后並不若傳言那般不近人情，也就是個慈祥的老太太。」
皇帝修長骨幹的手指摩梭茶杯邊緣，薄唇勾起，星眸注視著她，笑了。
「愛妃莫要用此事打趣膈應朕，朕啊，可不是那小心眼之人，愛妃若是喜歡，朕就讓你住在慈寧宮旁，日日替朕盡孝。」
於紫芙被哽了一下。
本想給他找點不愉快，真是個沒心沒肺的，還讓她給太后盡孝，真是見了鬼了。
「昨夜你我說了什麼陛下怕不是忘了？」
於紫芙眯眼瞪他，頗有你不好好說話，我就扇你的氣勢。
「愛妃為朕圖江山，朕自然銘記於心，不敢忘。」皇帝不緊不慢的斟茶，將茶盞推到她面前。
「只是母后垂涎於伯候軍權，自然要想方設法拉攏愛妃，好東西要一起分享，朕雖是皇帝可也是兒子，萬般沒有和母后搶東西的道理。」
皇帝說的語重心長，於紫芙聽的頭暈眼花。
「聽你這個意思，要將我父親讓給太后？」
那昨夜夜談，是談了個鎚子？謀了個寂寞？
暖風吹過，一樹海棠紛揚落下，遮不去皇帝滿眼戲謔。
「良禽擇木而棲，於伯候若覺跟著朕沒發展，跟了母后也不是不可，畢竟人得往高處走。」
「嘣」的一聲，心底最後一根防線徹底斷了。
若非那書靈所言，此人與自己性命攸關，需得護他周全，誰願意給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皇帝做什麼後盾。
於紫芙「蹭」的一下站起來，忍住杵他腦門的衝動。
「陛下莫要將我所說之話當做玩笑，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陛下還是自己想想吧。」
於紫芙說完轉身便走，剛邁腿，手腕被拉住向後一拽，繼而整個人趴在皇帝胸膛，抬頭就對上了男人笑的人畜無害的臉。
「愛妃開朕的玩笑朕得受著，朕開愛妃的玩笑，愛妃就受不住了？」皇帝痞里痞氣的說，眸底是無辜。
「受不受得住的，陛下也沒必要動手吧。」
雙手被桎梏在身後，任她如何扭動都脫不開身，仿若當時被她壓在桌上欺凌之事就是個錯覺。
臉上傳來柔軟的溫熱觸感，皇帝歪頭打量她左側臉頰，輕輕摩梭似的故意挑逗她。
「這麼一看也是個美人兒，可惜了，白瞎了這麼一張漂亮臉蛋，若是有條件，愛妃還是不要放棄治療，該治還是得治。」
這話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陛下哪隻眼睛看到我放棄治療了？」
於紫芙被他整無語了，背後雙手一抽，皇帝也不為然，順勢放開她，緊接著手背卻被啪的一聲打了一下。
皇帝甩了甩被拍的發紅的手背，臉上盪起一抹欠揍的笑：「沒有便好，朕好心提醒，愛妃怎的又生氣了。」
「我可沒生氣。」
「朕今日來本意是想看看綰綰，順便給愛妃提個醒，愛妃殘害子嗣之事尚未有定論，母后既當著你的面說要調查此事，便是想要告訴你，結果如何全看她老人家心意，朕可是說明白了？」
屆時太后從中作梗，於將軍也保不住她。
「我賤命一條，死就死了，不知這和陛下有什麼關係，還要勞你費心提醒。」於紫芙笑著，試探性的說。
「於伯候愛女心切，揪著五年前的事和朕討要說法，朕如何得知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此事還得愛妃出面擺平，朕這皇位還要仰仗於伯候，仰仗愛妃不是？」
於紫芙撩眉看著笑的欠揍的皇帝，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辯駁。
她們統共見了三面，還是拿不準眼前之人的性子，不知他是有意逗弄因此推脫，不願幫忙，還是本就這般靠不住。
只是，這話聽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愛妃怎的這般盯著朕看？」皇帝摸了摸自己那驚為天人的臉，無辜且格外認真的問。
「想看看陛下這種生物在山海經的哪一頁？」
「呃？」皇帝反應了片刻才笑出聲。
這時，於夢綰從殿內跑出來，拉著皇帝的手道：「爹爹，爹爹，吃飯了，今天有好多肉肉，看著可好吃了。」
皇帝將小奶娃抱起，整理了下她粉嫩的羅珊小裙，學著於夢綰說話的腔調問：「綰綰喜歡吃肉肉？」
「喜歡喜歡，綰綰最喜歡吃肉肉。」小奶娃拍著小手高興的說。
皇帝摸了摸小奶娃纖細的手腕：「喜歡吃就多吃些，以後爹爹每日給你送肉肉吃，好不好啊？」
這句話的分量顯然比剛才的屁話更用心。
「嗯嗯，謝謝爹爹。」
「綰綰不必謝。」
小孩學大人說話是可愛，大人學小孩說話是可怕。
於紫芙覺得現在的皇帝就很可怕，可小奶娃不這麼認為，她覺得眼前的爹爹甚是貌美和藹，看皇帝的眼神都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下一刻一個口水親親就落在了臉上。
綰綰趴在他耳畔嬌羞的低語：「綰綰好喜歡爹爹。」
看著被非禮后愣怔的皇帝，於紫芙進了屋，眼不見心不煩。
沒盡過一天養育義務的爹突然冒出來給了一塊肉，就把小傢伙哄的團團轉，讓她這個屎一把尿一把，把你養大的老母親，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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