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計前嫌
10.49
竹林深處有一方亭，亭上有三個燙金大字「天然居」。
風動，竹葉婆娑，涼風習習。
劉長安走到涼榻邊，見皇帝落下黑子，才壓著聲音道：「陛下，廢后在亭外求見。」
皇帝眼風未動，棋盤對面的晉王蕭翊然抬眸，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女子。
「她來幹什麼？」
「這是問誰呢，叫進來問問不就知道了。」手執白玉摺扇的於長臻笑呵呵的說完，也不待皇帝發話，指了指身邊的內侍道：「去，把人叫過來。」
內侍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劉公公，見對方毫無反應，這才小跑出去。
前朝後宮皆在關注調查結果，此事既然有了眉目，皇帝派人正大光明的抓人最合適不過。
這麼一來，窩藏文景的淑妃還能獨善其身？
她擦去額角汗水，抬頭就對上兩個陌生男子的審視，雖然很快，但目光都在她左臉停留了片刻。
前期毒素排的慢，即便有所改善，但於別人而言痕迹還是很明顯。
那些若有若無的好奇打量還是會令她不適，不過一想到再過一段時間就痊癒了，也就沒那麼在乎了。
手執黑子的皇帝則一心撲在棋盤上，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俊美力挺的側顏。
此刻，大腦不受控制的湧入了些不雅畫面。
衣衫不整的俊美男人躺在床上，手臂被捆在床頭，單薄的身體皮膚白嫩，布滿紅痕，俊美的臉頰潮紅。
他目光迷離旖旎的看著你，滿眼的憤恨和渴望.....
當時有多無助落魄弱小，現在就有多疏離冷漠陰隼，連個眼梢都沒給過她。
好吧，這彆扭鬧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據，情有可原。
「這望夫石似的看什麼呢，再看就鑽眼睛里了。」
於長臻笑不活了，欻的一下收起摺扇，笑的那叫一個爽朗。
蕭翊然則在二人身上逡巡片刻，並不說話。
皇帝放下黑子，端起涼茶喝了一口，才正眼看她：「有話就說，朕沒心情和你耗著。」
於紫芙謹慎的看了眼周圍內侍，意圖很明顯，讓她們下去，我要說正事。
皇帝卻沒心情搭理她的暗示，全當沒看見，緘默不語。
於紫芙心中哀嘆，這一個月里，低價引流，配置面膜，大夏天頂著太陽跑斷了腿的給姐妹們做上門服務，費盡心思套話.....
她好不容易查出的消息，這光天化日之下的說出來，不太好吧。
可控制權顯然不在她這裡，自知理虧，她用最柔和的語氣說出最強硬的話。
「我基本查出了誰在幕後搗鬼，需要陛下派人抓人，若是現在說了，走露了風聲，讓人跑了，陛下得擔全責。」
皇帝蹙眉：「你也可以不說。」
「額....」
「雖是我有錯在先，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希望陛下可以不計前嫌，以大局為重.....」
「哼.....」
這話顯然有放低姿態，勸解之意，可越看那張弔兒郎當的臉，還有那聲冷哼，就越是氣不打一處來。
索性，好話也不說了。
「不管就不管，沒了你我還抓不住人嗎？以後你都別來旖蘭殿，別來見綰綰。」
她氣勢洶洶的說完，轉身便走，剛抬腿，又不甘心的轉身瞪他。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是咱倆的事，如果人跑了，你，擔全責。」
「剛才還望夫石似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男人戲謔打趣。
她怒氣沖沖的離開，身後傳來幾個男人陣陣笑聲，就是打趣她。
她本意是想讓皇帝派兵抓住文景，震懾控制淑妃，只要方法得當，就一定能套出話，這件事很快就能有著落。
萬萬沒想到小皇帝挺記仇。
夜半清風拂窗而過，圓月高懸。
於紫芙有些不安，躺在床輾轉反側。
淑妃這麼有恃無恐，她就不怕自己去抓文景嗎？到時候文景落網，她這個幕後黑手早晚也跑不了。
這麼關鍵的人物，到底為何這麼有恃無恐。
難道.....殺人滅口？
「可千萬別死了呀。」
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麻溜的從床下取一身夜行衣，從空間取了迷香，輕手輕腳的開門離開。
第二天天沒亮，母女兩正睡的香，就聽到敲門聲。
搜了一夜沒找到人，她回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這會兒睡眼惺忪的打開門，還沒說話，青蔓一臉急色。
「娘娘，不好了，那個叫文景的婢子死了，淹死在御花園的湖裡了。」
「死了？」心一沉，她蹙眉。
湖邊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圈人，主僕二人到的時候，兩個內侍剛將濕噠噠的人撈出來，放在草席子上。
「這不是湘雨殿的宮女文景嗎？前兩日還尾巴翹上天了似的和大傢伙吹牛，說馬上就要飛黃騰達去伺候陛下了，怎麼突然就死了。」
「是的呀，那牛哄哄的樣子好像馬上就要當主子似的，這不樂極生悲了嗎？」
「別瞎說，宮裡死了人又不是新鮮事，有什麼好猜的，再猜小心惹禍上身燒死你們。」
青蔓嘆了口氣，心灰意冷的看向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查出的線索，這下白忙活了，要奴婢說，咱陛下，咱陛下......」
真不靠譜。
青蔓結結巴巴的話說了一半，耳邊吹過一陣風，她轉身去看，就見自家主子風似的跑了。
青蔓掐著嗓子喊：「娘娘，你去哪啊？」
「找狗賊算賬。」
「.....」再怎麼不靠譜，您也得稱陛下。
昨晚她去找人時文景已經不見了，很有可能在那之前人就被殺了。
但凡她去找皇帝時，他就派人抓人，便不會發生這種事。
青蔓唯恐主子心急惹怒了陛下，提腳就跟著跑，結果惴惴不安的來到未央宮，就見劉長安帶著幾個內侍站在門外。
主子被攔在門外。
「滾開。」於紫芙氣急。
「陛下前幾日過敏后一直未愈，今日複發，身體不適，太醫讓陛下靜養，不宜見人，娘娘今日且先回去，有什麼話和奴才說，奴才替您轉告陛下。」
劉長安笑的和善，眼底卻是精明，陛下因何過敏，別人不知，他門兒清。
用這事堵廢后的嘴最合適。
「呵呵.....」
於紫芙卻一反常態，笑了，那燦然明媚的眼中沒有抱怨和怒火，卻是淺淺的自嘲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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