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晰的夢境
1.92
顧北瑾撐著額頭，緊緊凝眉，腦袋有些發脹，正在閉目養神。
窗外陽光打在他的身上，似是為他鍍上一層金光。
「叩叩。」沉悶的敲門聲音傳來。
顧北瑾深吸一口氣，及時調整，低低地回了句進。
進來的是秘書陳銘，手裡帶著份資料。
「顧總，您要的資料已經找到了。」
陳銘隨即把文件放到桌上，畢恭畢敬地端著手站在一旁。
顧北瑾動了動眸子，心裡沒來由的亂。
「直接說。」
他不願翻看，一想到傅檸洛可能是假扮的，就覺得噁心。
「少奶奶之前的確是經歷了一場車禍，行程記錄上顯示，是被傅家帶到國外去的。」
顧北瑾有些不相信這個結果，微微蹙眉，繼續追問。
「醫院那邊查過沒有。」
「查了，少奶奶由於腦部受到重擊，丟失了許多記憶。這次回國，也是為了跟您的聯姻而來，還需要一陣時間來調理。」
這麼說來，難道真是自己多疑了？
顧北瑾雙手一揮，把陳銘差遣下去，獨自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如蟻一般大的人。
失了記憶，總不會把原來的性格也丟了。
回想起兩人相處的一幕幕，對比往昔，相差甚遠。
……
或許是沒有吃藥的原因，傅檸洛這次疼痛持續了許久。
衣服被汗水盡數打濕，緊抓著的手已經紅腫。
只有傅檸洛不再往下想，癥狀才好轉一點。
再出來的時候，惺惺作態的夫妻二人已經離開。
傅檸洛雙眼無神，如同丟了魂的屍體，攙扶著沙發坐下。
「少奶奶，你沒事吧？」
陳媽趕過來，看她的模樣很是擔心。
但傅檸洛只是推開了她關心的手，什麼也沒說。
晚飯顧北瑾沒回來吃，傅檸洛自然也沒了心情，隨便扒拉幾口就回房間里休息了。
夢中，她又看到了那張模糊的臉。
正向上前瞧個究竟，身後有一雙手，覆上了她的腰。
傅檸洛處在敏感階段，顧北瑾剛觸碰到她，她便猛然睜開了眼。
「你……」
話還沒說出，就被溫熱的唇堵住了，氣息緩緩地灑在她的臉頰。
倚著月光，傅檸洛能看清來人。
他就這樣看著自己，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明明是這麼親密的一件事，她卻在他眼裡看到了輕蔑和漠視。
他還是不死心，想要再試探一番。
見傅檸洛盯著自己，刻意加大力度，把手環到她的腰后，讓她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另一隻手企圖從衣服的縫隙里，鑽進更柔和的環境。
他的吻很是霸道，像是要把她吞了一樣。
這樣的刺激讓傅檸洛想到下午……
她不是真正的傅檸洛！
也就是說，顧北瑾想要愛的想要親密的人不是她！
傅檸洛突然在他懷中掙扎，用儘力氣捶著他的胸膛，卻怎麼也推不開。
情急之下，她在他的唇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顧北瑾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放開了她。
鮮紅的血液流出，暗夜裡如同刀鋒那樣寒冷刺眼。
傅檸洛光著腳就下了床，整理好衣服的褶皺，下意識地捂著胸口，站在他面前，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知道，此刻他一定用著狼一般的眼神凝視著她。
房間里誰都不說話，沉默到只能聽見外面偶爾拂過的輕微風聲。
「對不起，我……我想一個人待著。」
傅檸洛的聲音顫顫巍巍，身子略有些發抖。
轉身就走時，身後才突然有了動靜。
顧北瑾大步流星，把她開的門給按回去，直接將她的手禁錮在門上。
「你到底是誰！」
嘶啞的吼聲，把她嚇得一怔。
眼睛布滿紅色血絲，冷峻的五官在此刻格外猙獰，額頭上的青筋爆出，加之壓倒性的氣場，傅檸洛像只柔弱的小白兔，下一秒就要被屠宰。
她是誰……她也不知道。
從醫院醒來后，只會利用自己的爸媽，惺惺作態的朋友，倍感陌生的愛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陌生。
她何嘗不願想起過往，只是她做不到。
想到這裡，傅檸洛心中一陣苦澀，垂下的眸子中帶著熱淚。
緊緊咬著唇，想要通過痛感來抑制自己的委屈。
四周靜悄悄的，儘管她已經用力去忍，卻還是被顧北瑾聽了去。
手中的力度不斷加大，傅檸洛掌心充血，變得越發紅腫，他卻沒有一絲心疼。
她越是不反駁，便越是證明，她不是真正的傅檸洛。
「說啊！你到底是誰！」
這一吼，那個身穿黑色裙子的女孩出現在她的腦海。
不知為何，渾身顫慄，眼神中充滿驚恐。
傅檸洛像是一匹脫韁野馬，使勁渾身力氣，用肩膀將他撞向一邊，自己跑了出去。
出門正巧撞到聞聲而來的陳媽。
「少奶奶……」
她們正面相撞，陳媽捂著肩膀吃疼地皺眉。
傅檸洛全然不管，繞開她往前跑。
她要離開這個令她恐懼的地方，離開這個令她害怕的男人。
身後是陳媽匆匆追上前的腳步聲，在傅檸洛耳朵里，與魑魅魍魎一般。
她快步下樓，卻不料腳下一空，整個人朝前倒去。
「哐當」一聲，傅檸洛連續掉了好幾個階梯，最後頭部狠狠撞擊在扶手上才停下來。
樓梯是實心紅木地板製成，她這弱身板，一摔便再也起不來了。
渾身像被人錘了幾棒子，又踹了幾腿的痛覺。
「少奶奶！」
陳媽迅速上前扶起她，詢問她有沒有事。
但她都已經聽不見了，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因為這一摔，傅檸洛被緊急送往醫院。
路上，她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裡，有一個男人牽著她的手，奔跑在草地上，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有些刺眼，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她只知道，這樣的日子，無拘無束，她成為了真正的自己。
可突然，碎片般的記憶如同碟片播放般，轉到了另一個場景。
她正常行駛在馬路上，滿懷期待地要去什麼地方。
正要經過視角盲區的拐角。
因為趕著赴約，便沒有減速。
卻不曾想，拐角處，一輛黑色賓士也絲毫不減速地駛出來。
傅檸洛瞳孔皺縮，看著車窗外刺眼的強光，逐漸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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