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個少年看上去很危險
0.85
寒風凜冽，刀一樣刮在人臉上。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也消失，夜幕籠罩著小院，可院里還沒點起燈，就顯得暗得讓人心驚，似乎有巨獸藏在黑暗處。
孟如意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只知道盯著自己的大伯娘，她的目光像在看著肉流口水的野獸，滿是貪婪。只要她一動彈，就會被她和那兩個嬤嬤一擁而上，啃個乾淨。
好在身前的少年護著自己，孟如意對他雖有畏懼，可在此刻的對比下，心中竟生出一絲奇異的安全感。
「如意，我好不容易為你求來的葯，怎麼就被這混小子灑在了地上？快讓人把他押下去！」
孟如意大伯娘語氣中有些氣急敗壞，葯已經灑了，現在唯一的補救方法，就是先把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臭小子拿下，然後在孟如意的父母回來之前，再給她灌一次葯。
孟如意漸漸鎮定下來，看著大伯娘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時不時目光飄忽地掃一眼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頓感一陣惡寒，甚至有些想要嘔出來。
好噁心。
「大伯娘還是快些離開吧。」孟如意勉強壓住心裡的厭惡瞧著面前這個餓狼似的婦人，語氣中還有些不自知的顫抖，「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這麼驚悚的夜晚，怎麼可能當做無事發生？孟如意現在只是覺得如今自己一方身單力薄，想先把眼前人這群人哄走而已。
到底還是個十歲的孩子，雖已經強作鎮定，但還是不免露出些恐懼。
「去！把這臭小子給我拿下！」
孟如意大伯娘突然想出一個好主意！
有這少年在，還哪用再給孟如意灌藥，只消把這少年亂棍打死，再把孟如意勒死在床上……
自己假裝關心侄女，一路走過來「關心看望」，「恰巧撞見」有人入室搶劫殺了侄女，身邊的嬤嬤們上前打死了賊人，卻沒能救活早已經斷了氣的孟如意。
大伯娘這麼想著，面色古怪異常，不自覺地往前跨了一步。
兩個身形粗壯的嬤嬤聞言，立馬向著宋淮之衝去，氣勢雖然洶洶，但兩人都不敢正眼看少年那如同妖鬼一般惑人的眼睛。
宋淮之眼裡的寒冰猶如實質，看得人心中滿是寒意，下意識一哆嗦。
【笑死，有一種看剛出新手村的菜鳥刷頂級副本的既視感】
【她們現在好像葫蘆娃救爺爺啊，一個一個送人頭】
【驚！世風日下，十三歲少年竟暴打三個老人，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孟如意看著這些飛快閃過的文字，裡面滿滿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勁兒，就像是在看戲的客人一般，心中有了些猜測。
這些東西像是看客，而自己就是他們眼中的戲子？
兩個人高馬大的嬤嬤眼看就到眼前，少年才面色淡然地蹲下，隨手摸了兩三顆石子，揚手之間，兩個嬤嬤和孟如意大伯娘就「噗通」「噗通」「噗通」，蛤蟆跳井似的倒在了地上。
孟如意目瞪口呆，下意識面露崇拜地飛快瞥了一眼宋淮之，然後死死低下頭，生怕臉上的得意被人看見。
「你······哎呦！」
孟如意大伯娘倒地，剛哀嚎一句，卻見護在孟如意麵前那少年竟然又去摸放在樹邊做小景的一塊太湖石。
小小一個石子已經把大伯娘的右腿打得動彈不得，這半尺高的太湖石再招呼過來，豈不要把人砸得骨斷筋折么？
少年掂著石頭，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彷彿一隻兇狠的狼，蟄伏在暗處眼眸冰冷，只待獵物靠近，就狠狠咬住喉管不鬆口。
「快走！快走！」
摔在前頭的兩名嬤嬤已經爬了起來，連連哀嚎著，架起自己的主子，就往院門處逃去。
「如意……你敢私通外男，等著我告訴你大伯，告你個不守婦道！我平日真是白白疼你一場！」
大伯娘不甘的聲音越來越模糊，讓孟如意下意識鬆了口氣。
【這女的咋張嘴就叭叭叭，跟賣老鼠藥的喇叭一樣，吵死了，欺負人小姑娘】
【就是！不行，我切換視角去跟著她看看】
【宋淮之又不是見誰殺誰，嗚嗚嗚小宋太俊了！我好愛】
切換視角？！
孟如意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努力維持住臉上的表情，卻仍忍不住抿了抿唇，心下狂喜。
那她豈不是可以通過這個奇奇怪怪的東西，看到大伯娘的行蹤！而且以後也能通過這東西看到不少人的行蹤！天啊，這是什麼神仙一樣的東西！
等等！
孟如意抬頭，就見那個少年正看著自己，眼神晦暗如墨，似乎和夢中那人重疊。
少年形貌昳麗，俊美如妖鬼，一雙眼卻莫名有些死氣沉沉。
而他周身的冷淡氣息，卻讓人下意識忽略了他的外表。
孟如意和少年目光相撞，下意識屏住呼吸，心跳停滯了一下，隨即又更猛烈地跳動起來，讓她所有話都憋在了口中。
「小姐！」
此時取了餐飯回來的連翹，看到病秧秧的孟如意竟然站在院子里吹冷風，頓時慌了神。
她把手裡的飯盒遞給旁邊的婢女，飛快把自己的外披脫下，衝過來把僵在原地的孟如意裹起來，然後帶回屋裡。
「欸！」
孟如意雖怕卻還是念著少年的救命之恩，對著同樣站在寒風裡衣衫單薄的少年使了個眼色。
宋淮之唇角微勾，臉上笑意一閃而逝，眼底的暗色卻越來越濃，像是化不開的陰雲。
「你是誰！」驚慌的連翹這才看清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但話剛說出口，就被宋淮之寒冰一般的目光嚇得一顫，下意識把孟如意護在身後。
「沒事，連翹，剛剛是他救了我。」
孟如意嗓子本就沙啞，被風一吹，更是快說不出話來，連翹見狀立馬給她送上一杯溫水。
【不是，你們去看看連翹視角的回放。剛剛手滑轉過去，剛好看見宋淮之的眼神，差點給我嚇得跪地磕頭!】
【前面的咋什麼都磕？】
【諧音梗扣錢！】
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很快就因為宋淮之的眼神到底嚇不嚇人吵成一片，偶爾還穿插著幾條孟如意大伯娘的消息。
孟如意看著垂眸的少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打破兩人間的沉默，於是腦子抽了一下，對著宋淮之遲疑道：「這位恩人，願不願意先和我用些飯食。」
宋淮之抬頭淡淡瞥了孟如意一眼，竟然點了點頭。
孟如意沒想到宋淮之這種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居然會答應，一時間愣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帶上幾分驚奇之色。
兩人略顯尷尬地坐在桌邊。
孟如意一邊留意著那個被自己叫做彈幕的奇奇怪怪東西，本打算詢問宋淮之的來歷，卻在少年面無表情的目光中，求生欲極強地閉上了嘴。
算了算了。孟如意壓下心底的好奇，深深嘆了口氣。
她問了個名字，算是走個過場。接下來就死死盯著彈幕，不漏下任何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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