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砍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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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塵身旁不遠處的山坡上有位挖野芋的年邁老媼，她見李知塵模樣周正，一時間便生出了幾分好感。
這山雖不大，道路卻極為崎嶇，地勢險要。
這個時節上山來的，大多是砍柴採藥的窮苦人。
只是這姑娘看上去至多不過十六、七歲，也不知是哪戶人家這麼狠心，寒天凍地竟捨得讓這樣如花似玉的女兒上山做活！
想到這兒，老媼的眼底流露出了幾分關切：「姑娘，你也是來撿山貨的？」
李知塵見那老媼身旁的竹筐搖搖欲墜，邁步過去將其扶正，淡聲道：
「我來砍柴。」
老媼聞言一愣，神色複雜地盯著李知塵那瘦弱的身板看了一瞬，遲疑道：「......你會砍柴？」
「不會。」李知塵回答地毫不猶豫，她將竹筐順手放在地上，從中拿出了事先磨好的長柄斧子，「正是因為不會才要學，學過就會了。」
老媼見李知塵將砍柴說的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不禁有些失笑。
這姑娘到底是年紀還小，想法未免太過天真，伐木劈柴豈是那麼容易的？
砍柴不僅僅需要體力，更需要常年累積的經驗和技巧，往往三兩板斧子下去，人就已經沒了力氣。
而且就算是將樹木砍下來了，把這些實心木頭背下山去也不是件容易事。
更何況在這山裡砍柴與在平地砍柴大不相同，尤其是在這懸崖峭壁上，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極其危險。
這樣的苦差事，連常年幹活的莊稼漢做起來都有些吃力，更何況是李知塵這樣的小姑娘呢？
老媼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李知塵已經拿著斧頭走遠了，最終就只是感慨地搖了搖頭。
李知塵的目光不斷在人群中掃量著，最終落到了一位皮膚黝黑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的年紀雖不大，伐起木時動作卻極其利落，一斧子下去便砍下了一叢樹枝，熟練地像是做了千百回。
李知塵心下一喜，心道現成的學習模板這不就有了嗎？
她在距離男子三、四米遠的位置駐足，一雙黝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砍樹，專註非常。
她的目光不時落在男子的手肘、大臂和膝蓋上，不斷研究觀摩著他是如何發力的。
李知塵注意到，男子每次落斧的位置和角度都極有講究。
他通常會從樹木高度適中的位置開始砍，從不偏高或偏低。
而他落斧時往往會先朝斜向下的角度砍一刀，再從斜向上的角度再砍一刀，每次砍的都是同一點，形成了一個缺口，幾斧子下來，樹木便自然倒地了。
李知塵的眼睛亮亮的，偷師偷得無比認真，殊不知自己這一舉動落在別人眼裡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那男子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他，面色不善地扭過了頭，卻沒想到盯著他的竟是一位俏生生的姑娘！
他的臉在一瞬間紅成了火燒雲，愣愣地看著李知塵不知所措。
李知塵見男子停下動作微微蹙眉，抬眸就對上了那男子呆愣的目光。
李知塵暗道一聲不好，難道是自己偷偷學習被發現了？
李知塵神色自然地對那男子微微頷首，緊接著便轉開了視線，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不小心對上視線之後互相打了個招呼一樣簡單。
男子一怔，心下頓時生出了幾分茫然。
難不成.....方才是自己的錯覺？
男子遲疑地轉過了身，可誰料他剛一開始砍柴，那道灼熱的目光就又重新落在了身上，如芒在背。
男子：........
他果然沒看錯，這姑娘方才就是在盯著他看！
一時間男子的思緒紛飛，心中難以抑制地生出了幾分旖旎想法。
這姑娘真是來砍柴的嗎，為什麼半晌都沒有動作？
而且山上這麼多位置，她為什麼偏偏站在自己的身後呢？
她該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
想到這兒，他的老臉一紅，砍柴砍得更起勁兒了，還刻意挺直了背脊來展示自己健碩的身姿。
可他等了半晌也沒等到李知塵來跟自己搭話，男子有些急，他只當李知塵是麵皮薄，便壯起膽子走到李知塵身邊，殷勤問道：
「要不我來幫你砍吧？你這麼瘦這麼小，得砍到什麼時候去？」
這話一字不落地傳到了一旁的婦人耳朵里，她當即撇了撇嘴。
她在這男子身旁勞作了這麼久都沒見他前來幫忙，可李知塵一來他竟就上趕子巴結去了！
一定是這女子仗著自己年輕就撒嬌賣痴，勾引男人為她幹活！真是噁心！
想到這兒婦人又斜著眼掃量了李知塵一瞬，這姑娘單薄得風一吹就倒，哪有自己勤勞能幹？偏偏這麼多男人還就好這一口！
於是她陰陽怪氣地開口道：「有些人真是狐媚子做派，也不知是來砍樹的還是來勾搭人的！」
此話一出，男子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卻見李知塵擺了擺手：
「不必，我自己來就好。」
她方才已經學習的差不多，是時候實踐一番了。
男子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李知塵已經拎著斧子走到一棵碗口粗大的矮樹前。
她纖細的皓腕一隻手就能攥過來，此刻被這沉重的長柄斧子一墜，彷彿隨時都會被折斷一般，看得叫人心驚。
婦人聞言嗤笑一聲：「裝模做樣。」
她招呼著周圍人放下手中的農活，看好戲地盯著李知塵，巴不得她出糗！
李知塵毫不理會周圍投來的視線，就見她雙手緊緊握住斧柄後端，眼底閃過一絲很戾。
瞄準，用力，猛地一砍！
斧子颳起了一陣凜冽的風，一斧下去，就見那矮樹猛烈地搖晃了一下，樹身就已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卻仍是未倒。
李知塵不急不躁，再次揮手！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樹木便直直地倒了下去，驚起了林中的一眾山鳥！
想要幫忙的男子瞬間愣在了原地，一雙牛眼中閃過無限迷茫。
這姑娘....用兩斧子就砍到了一棵樹？兩斧子？？
這可是碗口粗的大樹啊！！
連成年男子都做不到的事，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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