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嫁妝沒了？不孝豎子
4.59
趙老夫人正在打馬吊，吵嚷的很。
前幾日凌照影莫名其妙的下了緊閉府門的命令，又不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可把她憋的夠嗆，今日終於凌照影不發瘋了，府門也重新開起來了，她立刻便遣人去，將她鄉野間熟識的那些老姐妹們都約了來。
幾人的牌癮都憋的難受，是以今日的馬吊打的聲音都更響了些。
凌照影剛一走到庭院中，便聽著姨母闊聲的嗓門。
「放下，我碰！」
「等等，我吃卡子啦！」
「胡了，我胡了，錢都拿來吧你們，嘿嘿嘿。」
稀里嘩啦，銅錢與銀鐲互碰的聲音，馬吊牌搓起的聲音，凌照影聽著便覺煩躁不已。
好好的一個凌府，怎在他手裡便成了這樣了。
「姨母好興緻。」他肅著臉，看著一群穿紅戴綠，通身俗氣的一群老婦們，「前日陛下下令，笞了一位在家中設賭的大臣，姨母一人無知，不曉律法不要緊，莫要累的整個凌府遭殃。」
「各位夫人，是要我去找了你們的夫君來府上領人才肯有么？」
身為家主，說話自然是有分量的，幾位老婦雖然扁著嘴巴，翻著白眼各自不服，但還是丟了手中的牌，各自嘰嘰咕咕的回家去了。
趙老夫人很是不滿，不知從何時起，這個養子一點都不跟她一條心了。
她生氣的將手邊贏來的錢推了一把，「這也不成，那也不成，汴京城的規矩可真大，不就是在後宅耍兩個錢么，你不說我不說，陛下又不是順風耳，他怎會知道？將軍莫不是在郡主那又受了什麼晦氣，來尋老身的不是吧。」
「姨母以後不要再提郡主了。」他心底的火氣一觸即發，「不只是姨母，也告訴青妹，再見郡主必要禮儀周全，她……」
凌照影手中捏著的休書皺起，「她不再是凌家新婦，再見……便需行君臣之禮。」
「什麼？」
趙老夫人一著急，起身的時候晃了晃，腦後壓發的，那如燒火棍般粗重的赤金長笄險些把她墜倒了去。
楊趙氏出身鄉野，小人乍富的心態，再加上粗鄙的見識，使得她什麼首飾都要赤金打造才行。
珠寶么，她不認識，翠鳥么，她覺得不夠張揚，就覺得金子和珍珠是世間最值錢的，她連忙一手撐著牌桌，一手扶著後腦，堪堪站穩了身子，還不忘撫了撫險些把耳垂墜了去的碩大赤金耳鐺，向前幾步，仰視著凌照影道。
「你你你，竟然把休書籤了？」
「恩。」
凌照影有點不耐的偏過頭去。
「嫁妝全退了？」
「恩。」
「再見我還需要對她行跪拜大禮？」
「恩。」
楊趙氏氣的白眼直翻。
恩恩恩，恩個頭啊！那按的是手印嗎？那是在丟她的錢吶！
「你個不孝子！」
砰！
楊趙氏早年窮苦，做活計謀生，力氣巨大，她猛然一頭撞在凌照影胸口，這一頭撞的身為武將的凌照影都向後退了好幾步。
「她是郡主，但也是女子啊，是女子就要守著規矩！你個慫貨你怕什麼？咬定不按手印她能怎麼樣！她敢怎麼樣！難不成還有人敢要一個定著親事，與人未和離的新婦了去？最後還不是舔著臉求著回來，說不定嫁妝還要貼一些呢。」
她滿心惦記的都是那好幾個大箱子，定親那日她就偷偷去庫房看過，裡面黃澄澄的，都是十足十的金子！
多可惜啊！
越想越生氣，她一拳拳的垂在凌照影的肩膀上，「你個庶子，庶子啊！我還一心為你綢繆打算，想著哪日就將那永寧郡主騙回凌府，你就與她行了合巹之禮，她不就乖乖就範了，倒時候你待怎樣便怎樣，說不準還能再有個孩子，陛下那麼寵她，咱們家後半輩子不就吃喝不愁了，你這手印一印，老身的好計謀全都白費了啊！白費啦！」
哐當！
楊趙氏月所越傷心，尤其是想著那再也回不來的幾十箱陪嫁嫁妝，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地磚哭爹喊娘。
凌照影被氣的眉心突突直跳，他之前甚少在後院用心，雖簡單知道姨母行為粗鄙，不甚文雅，卻沒想到竟是如此不堪的。
好計謀？這便是她想到的好計謀？
「夠了！連陛下都敢算計！姨母是準備拉著凌家全家人去死嗎？郡主的一頓板子都沒讓姨母學會規矩，是想再來一頓不成？」
他愈發顧不得尊重，冷聲喚過松竹，「松竹，你去告訴前頭，之後后宅有往來的帖子都送到二房叔母那裡去，不許老夫人再插手。」
意思很明顯，凌照影將后宅執掌中匱之權收走了，而且還下放到了二房手中。
趙老夫人登時氣極，她能夠在凌府內橫行霸道，就是仗著凌照影給她的管家之權，不然就她？非親非故，是事兒不懂，既不懂管理下人，又不懂理清財務，如何有人會聽她的？
現在好了，什麼都沒了，她和楊青青往客氣了說叫客人，往不客氣了說么……
叫累贅。
對！就是兩個大累贅，吃凌家的住凌家的，還不是凌家的人，行走坐卧還要看二房三房的眼色。
她還想撒潑，可凌照影竟然拔步走了！走了！！趁著她還張個大嘴找話來罵的空檔，已經來了兩名婢女，輕巧的從她的腰間抽走了對牌……
聽著越來越小下去的吵嚷之聲，凌照影恨恨的踢翻了小杌子，他恨自己之前眼盲心盲，沒儘早看出來府中的一團污糟，這才讓郡主對他失望至極。
一定是這樣！
不是旁人的原因還能是什麼？她明明那麼心悅於自己，怎可能新婚一日就變了。
凌照影天真的認為，只要他將她不喜歡的人都處置了，礙她眼的都清理了，再給她尊榮地位，不信人不回來。
姨母的對牌已經收走，下一個便是梁嬋了。
「梁姨娘人呢？」
這般想著，他已經踏入梁嬋的聽水閣，正殿卻空無一人，正當他準備吩咐人去將梁嬋帶來的時候，忽聽得侍女一聲尖叫。
「不好了！梁姨娘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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